丹巴绕旦的唐卡艺术在恪守根本、不失传统的同时讲求艺术品格与品位。他强调:“唐卡既不能忘了艺术的根本,更不能忘了文化传承的根本。”这两个“根本”便是丹巴绕旦在宗派传承与唐卡艺术追求中的“灵魂”。

(二)“噶玛嘎孜派”唐卡绘画的设色风格

“噶玛嘎孜派”唐卡绘画的设色风格表现为色调明快、亮丽,画面层次丰富,极具景深感、立体感、空间感。

“噶玛嘎孜派”唐卡的代表人物根求扎西和其宗派画师们本着“抢救与保护中求传承,改革与创新中求发展”的宗旨,积极弘扬唐卡传统文化,使“噶玛嘎孜派”唐卡艺术在发展与传承中独树一帜。根求扎西巧妙吸收了“青绿山水画派”在风景绘画中常使用的“透明色晕染法”“薄厚过渡法”“明暗虚实渐变法”“色相反衬对比法”,在营造画面氛围的同时用冷色相渐变的方法“推远”画面的天空、远山、云彩(冷色系色相具有“收缩”性能,形成“推远”物体的视觉感受);再用暖色相渐变的方法“拉近”画面表现的主体物形象(暖色系色相具有“扩散性能”,能产生“拉近”物体的视觉感受);同时利用“散点透视”与“成角透视”相结合的绘画手段让画面的“远景”“中景”“近景”“特写”通过冷暖色调的渐变处理展现在观众面前。画面中的珍禽异兽、彩云祥瑞、花卉纹饰、宝物法器等被塑造得惟妙惟肖,充满灵动气息。根求扎西将画面的“高光”视为唐卡绘画的“空灵”与“传神”所在,所以其唐卡画面中的亮部表现“明”而不“跳”,“亮”而不“刺”。充分采用“薄画法”与“厚画法”相结合的方法,通过晕染、描线、勾勒等技法,使画面暗部“暗”而不“死”,“黑”而不“漆”,既有水彩画的通透轻薄,又有水粉画的深沉厚重,巧妙衬托出主体人物形象的光辉神采,使人物出神入化。在佛尊形象的设色表现上,“噶玛嘎孜派”画师们的作品还或多或少保留了印度、尼泊尔绘画中表现暖色调的处理技巧。设色精美、华丽、细腻,这是“噶玛嘎孜派”兼容并蓄、吸取多元文化的特别之处。

 “噶玛嘎孜派”唐卡绘画在选题上与其他画派截然不同。他们除了在绘画技法上丰富多样,在选题上也超越了佛教题材的范畴。在表现内容上,除了取材于传统唐卡的佛教、医学、人文故事、自然景观等,还取材于历史典故、民间传说和古典名著,如《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等,这是“噶玛嘎孜派”唐卡艺术有别于其他画派的开拓创新之处。

(三)“勉萨派”唐卡绘画的设色风格

以罗布斯达为代表的“勉萨派”绘画,造型凝练、概括,设色简约、统一,画风古拙、厚重,人物刻画形神兼备。

“勉萨派”在遵循和发扬唐卡绘画艺术传统的同时不断进行创新。其特别之处在于刻画、塑造佛宗、菩萨形象时更多注入了“人性化”与“情态化”的表现,将佛尊形象“人格化”。画师们用常人之喜、怒、哀、乐的情感素质与表情属性去反映佛祖神灵的慈悲与智慧、“大善”与“大美”。“勉萨派”唐卡绘画作品线描工整、精美、流畅,设色简约、统一,使作品富于节奏感和韵律感。“勉萨派”主要代表人物、西藏唐卡画院院长罗布斯达在设色艺术上采取“同类色与类比色渐变法”“间色与复色反衬对比法”等艺术手段,在巧妙统一画面冷暖色相过渡的同时,用嵌“金线”、压“银线”、描“白线”的方式强化并衬托出主体人物形象的重要地位,使画面主人公神采奕奕,精神焕发。罗布斯达的作品在画面亮部塑造时,多采用鲜明的色彩;在暗部色调处理时,表现出深沉、透明的绘画肌理。笔触坚实、厚重,笔调轻盈、优美是他的设色与造型特点。其唐卡绘画巧妙融入许多壁画元素,从而增强了唐卡人物肖像的体积感、质地感、结构感、空间感和氛围感,加上画家精准、细致的局部塑造与细节刻画功力,其唐卡人物在精神面貌、仪表姿态、性格特征、服装服饰等方面均达到了形神兼备的艺术效果。

在唐卡绘画所表现的佛教题材中,每一尊佛像的比例、形体、结构、设色,甚至形象姿态在《造像量度经》中都有严格、细致的规定,这些规则成为唐卡绘画必须遵循的准则。“勉萨派”唐卡作品在造型特征和设色风格上最大的亮点就是粗犷与细腻相结合、写实与写意相结合,对绘画语言点、线、面的组合及明暗虚实关系的处理非常独到,画面虚则有物,实则有力。构图丰厚、饱满、充实,画面设色响亮、明快、绚丽是“勉萨派”唐卡作品的另一大特点。构图布局中,主体人物形象在画面中位于重要位置,凡是四周设置的人物形象都不约而同地在造型与设色、表情与神态上与主体人物形象远近呼应。基于色彩的视觉效应而形成的“远冷近暖”“远虚近实”“远小近大”等艺术手法巧妙而自然地结合在一起,既生动逼真地展现了画面人物的主体形象与背景之间的立体感、空间感、层次感,又烘托出主体人物与周围人物之间的“叙事性情态”,恰到好处地营造出佛教传记题材的故事化、情节化和戏剧化氛围。这是“勉萨派”唐卡绘画的典型艺术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