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北方已经是橙黄橘绿,天高云淡的金秋时节了,但是蓉城依然暑气未敛,一派生机盎然。行道两旁的小叶榕树枝繁叶茂,蓬蓬如盖;高架桥下的爬山虎更是蓊郁葱茏,如屏如障;公园里的花木露红烟紫,绿草如茵,若非偶尔飘落的几片黄叶,几乎见不到秋的影子。久闻阿坝州的达古冰山秋色醉人,炫彩如画,颇为期盼能在秋色鎏金的季节里身临其境,饱览那里秋染冰山,撩人心弦的人间胜景,感受真正的与众不同。

        己卯年寒露,应弟弟之邀我们走近了著名藏族作家阿来笔下的“距离最近的遥远”。 清晨从蓉城出发,一路西行直奔神往已久的达古冰山。曙光里都汶高速犹如巨龙匍匐在广袤的川西平原上,一望无际的稻田在天地间绿浪起伏,清晨的雾气在田间氤氲,如轻纱漫卷,如痴如醉,远远近近的村庄院落点缀在修竹茂林之间,若隐若现的屋舍浸润在朦胧的晨雾中显得格外宁静安适。突然有一种遐想,如果村子里有几位亲戚朋友,定要去串门游访小住几日,晨观风吹稻浪,暮听田园秋语,闲来无事左邻右舍相聚庭院一隅小酌几杯,摆摆龙门阵,想必一定很安逸。

        穿过紫坪铺隧道,眼前的景色与平原大不相同,山开始变得高耸起来,放眼望去雾起深林,云绕山间,紫坪铺水库镶嵌在崇山峻岭之间,水依山而赋形,山傍水而得势,旭日衔青嶂,晨光醉波澜,山水相映蔚为壮观。高速公路沿着岷江河谷一往无前穿行在苍茫深邃的龙门山下,奔腾的江水跌宕起伏,翻银滚雪,间或映入眼帘的藏羌村落散落在河滩缓坡上,那些依山而建的古老村寨,在山脚下星罗棋布,无论是巍然屹立的羌族碉楼,还是色调明亮的藏族民居都风格迥异,错落有致,掩映在白杨林间的白塔和迎风招展的经幡,在朝阳的辉映下显得格外庄重而神秘,俨然是一片从旷古秘境中走出的世外桃源,一切都充满了无限的古韵。

        越往西行山势越来越陡,谷深壑长,松柏苍劲,高耸的群山险峻突兀,绝壁之上巨石悬立,摇摇欲坠,有的如巨兽腾跃,有的像虬龙游走,其状狰狞,面目可惧;万仞奇峰直入云霄,几只苍鹰盘旋九天苍穹,把刚毅和矫健表现的淋漓尽致,天空高远透蓝,白云如絮如羽,像梦一样浮在遥远的天边,凝望那静静的浮云就像回忆一段往事一样内心感到无比释然;江水在深谷里激荡,波涛相豗,声震环宇,设想如果身处悬崖危岩,下临深谷,定会令人惊魂动魄,不敢久留。

        我们一路穿过崇山峻岭,沿途风景如画,进入茂县后,山上的色彩开始丰富起来,到了达古冰山脚下,已经是满目秋色了,放眼望去苍松葳蕤,秀色飘飖,数不清的色彩在阳光下斑驳灿烂,云雾缭绕在彩林之间,梦幻般的光影变幻交融自由晕染,呈现出梦幻般的色彩,悠远的意韵把绚丽的林海灵动的美轮美奂,心醉其中仿佛已经穿越时空,进入了童话世界。与北方豪迈奔放的秋色相比,达古冰山的秋意更加热烈多情,浓墨重彩处,浩瀚磅礴;笔墨细腻处,意境深邃,浮云深处薄雾轻笼,山间彩林时而靓丽妩媚,飘逸高古,时而矜持羞涩,犹抱琵琶,风情万种,尽情绽放花漾容颜,让人沉醉其中一生眷恋。一条小河从几户藏族屋舍前窅然而去,河岸的格桑花开的正艳,勤劳的藏族人家早早就把过冬的柴火整齐的码放在墙角下,精耕细作的园子里土肥苗壮,菜色鲜翠,可以想象这个冬天主人一定会过的温暖闲适。

        缆车在攀行世界上海拔最高的隧道上,窗外的景色从秋到冬,须臾变幻,刚刚还是五彩斑斓,转瞬就是冰天雪地,达古冰山在视野中由远及近,渐渐的由小变大。大约十多分钟我们就到达了山顶,置身于雪域雄峰之巅,眼前的壮美与苍茫完全颠覆了过去所有的想象,无言的雪峰圣洁的几乎让人忘却了呼吸,灵魂仿佛在瞬间就得到了超脱,感觉这银装素裹的景象在冥冥中似曾相识,亦或在某个梦中曾经来过。小心翼翼的行走在松软的雪地上不敢步伐过重,生怕打破了亘古的宁静,偶尔飘落的几片雪花也显得格外的轻盈。静默于仙境一般的冰雪世界里不用大声感慨,一句话都是多余的,深深的感受到只有内心的无比虔诚才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风景,也许这就是达古冰山赋予天地间的永恒。远眺天边的洛格斯神山像一尊大佛傲然伫立于云海之上,在阳光下金光闪闪,一阵寒风吹过耳畔仿佛传来了远古的呼唤,思绪已随之而去,飞向那遥远的从前。

        扎西拉姆•多多诗曰:“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美丽的达古冰山,因为你一直就在这里,期待与你再次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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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忠锋,陕西旬阳人,烟台市散文学会会员,作品散见于《安康日报》《文学陕军》《阿坝文学》《家乡》《禹城文学》《齐鲁文学》《烟台散文》《中国旅游文学》等报刊及网络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