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进武,又名华瑞桑杰,教授,男,1931年出生,藏族,甘肃省天祝藏族自治县人,毕业于西北民族学院语文系。曾任西北民族大学藏语系系主任、硕士生导师。现任西北民族大学《格萨尔》研究所特邀研究员、香港藏学研究会副会长、《西北民族大学学报》藏文版编委、甘肃省当代少数民族民俗研究会常务理事等职。出版有《藏语成语词典》、《藏语语法明灯》等著作多部,编辑出版《华瑞·绕布色全集》、《喇嘛格尔布传》等,修订天祝藏族中学《藏语乡土教材》12部,发表论文60余篇。科研成果获省部级以上多种奖项。曾获文化部、国家民委、中国文联、中国社会科学院关于英雄史诗《格萨尔》抢救与研究工作中有“突出贡献的先进个人”称号。业绩收入《当代中国民族语言学家》、《中国当代教育名人大辞典》、《中国专家大辞典》等辞书。

他,姓马,在他生命的近七十个年头里,他正如一匹负重扬蹄的骏马,疾驰在一条充满艰辛也充满希望的大道上。怀着无限敬意,我走访了这位在藏学界深孚众望的学者,原西北民族大学藏语系教授、硕士生导师马进武先生。

少年心事当拿云

马进武,又名华瑞桑杰,1931年出生在天祝藏族自治县东大滩乡一个藏族家庭。在人杰地灵、山明水秀的故乡,他度过了金色的童年。少年马进武求学到毗邻的古浪大靖,凭着天生的聪慧和勤奋,1951年,他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于大靖完小。但求知若渴的他并不满足于此,毅然背起简单的行囊,告别金强河,告别马牙雪山,只身前往兰州求学。从此,他踏上了新的征程。1951年9月,他来到刚成立不久的西北民族大学,进入语文系藏语专业学习。也就是从这时起,他与藏语言文学结下丁不解之缘,以至成为著名学者、教授。
为期三年的大学学习生活开始了,但这期间的学习时间却很少。1952年2月至6月,马进武被组织上抽调到张家川镇搞土改,并任工作组副组长。因为他精通藏汉双语,1953年3月至8月再次抽去参加甘南藏区的剿匪战斗,并荣立三等功一次。1954年底,马进武本科毕业,藏文起步虽晚,最终品学兼优的他毕业后留校工作了。
1955年,马进武开始了他的教学生涯,被分配到预科部任教,并担起子语文教研室副主任的重任。当时所用的课本与学生实际水平相去甚远。马进武在每周二十多节课的重负下,开始带领教研室教师着手编写、编译讲义。与此同时,华夏大地也渐渐被政治乌云笼罩起来。1958年的“反封建运动”中,因他钻研的藏文典籍多系活佛、高僧所著,被称为“只专不红”的“典型”被批斗。但此时的他,已难以与藏文割舍开。于是,就凭自己年纪轻,身体好,在漫漫长夜里,孤灯长卷,潜心研究那些被视为“封建迷信的典籍。畅游在那个令他心醉神迷的玄妙世界里。

忽闻人间曾伏虎

六十年代,那场荒谬的政治狂飚席卷全国的时候,马进武亦未能幸免。一封来自老家的“海状”把正在玛曲搞社教的马进武召回到学校来交待问题。他明白自己遭小人陷害,更明白自己向来光明磊落。他于是连夜赶回学校,哪知往日一张张熟识的面孔忽然间都变得那般陌生,亲朋好友竟也冷眼相待,行同陌路。他被“莫须有”的罪行打成“牛鬼蛇神”、“黑帮分子”、“反动学术权威”,一番肉体与精神上的催残之后,被打入牛棚。十余天后,又被下放到泾川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这是一个自然条件极其恶劣韵地方。炎热、干旱、缺水不说,每天还要做大量的重体力活。马进武以顽强的毅力承受着这一切,坚持了下来。
之后,他又到甘南夏河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县政治部看重他精通藏汉双语的才能,要留到政治部做宣传工作,企图利用他做派性斗争的工具。生性耿直的马进武坚决要求到基层做一点实事。于是他操起旧业,来到双岔中学任教,并任该校教学领导小组组长,兼公社文教干事。双岔是个藏族聚居的半农半牧区。在那知识不被重视的年代,很少有人愿意把子女送去上学。马进武只好挨家挨户地去动员。生源有了,但由于村民居住点离学校远,孩子们上学还得经过一座危险的浮桥,老师们就负责接送。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学生人数仍不能巩固下来。经过一番思虑,马进武提出了在生源较集中的大庄村办学的建议,一番紧张的筹建后,他和一位民办教师担任起该校一至五年级的全部教学任务,并在群众的强烈要求下,顶着压力教授藏文。他的工作得到了当地政府和群众的极大支持。在他的带动下,大庄兴起了学文化的热潮。他又主动担负起群众业余文化学习班的教学任务。这些日子里,马进武几乎是连轴转,白天授课,夜晚备课、批改作业。他房间里的灯光总是迎来天边的启明星。他也因此受到当地领导和群众的尊敬与爱戴。

重回民院写春秋

1974年元月,马进武调往甘南州府合作,参加筹建和创办甘南民族学校(现甘南藏族中等专业学校)的工作,担任了教材编译组组长及州教育局中、小学藏语文教材编译组长。在担任繁重的教学、教务工作的同时,他还负责编译出学校的六部藏语文教材及教育局的小学藏语十部教材的初稿。在长期繁重的工作压力下,马进武积劳成疾。严重的低血压迫使这位草原上的骏马不能继续留在他深爱的藏区。1978年,一份调令将马进武重新召回到西北民族大学少数民族语言文学系任教。
一个时期以来,少语系师资队伍不稳定,学生纪律松弛,整个系处于一盘散沙的状态。校党委决定由马进武挑起系主任重担。马进武上任伊始,把工作重点放在提高教学质量上。他大抓教材建设,组织教师编写了二十多部讲义,出版了两部教材,制订了四门课的教学大纲,解决了多年来未能解决的教材困难问题。同时,他大抓青年教师的培养提高,经常开展学术活动,促进了全系教学质量的提高,并四处奔走,改善教师待遇。从此,少语系的教学质量迈上了新的台阶,全系面貌焕然一新。
在马进武四十一年的教学工作中,他总是重担在肩,一面编写讲稿,一面讲授,每学期都担任两、三门课,周课时多达十至十四节,每学年都是超负荷工作。马进武对教学一贯认真负责,一丝不苟。每门课的讲授,他都制订细致的教学计划,对学生则努力实践身教重于言教、为人师表的光荣职责。在任硕士研究生导师期间,他结合专业知识传授,有计划地开拓研究生的知识领域,要求研究生每学期写四、五篇小论文,认真指导,努力培养研究生的科研能力和写作能力。
教学与科研相辅相成,相得益彰。马进武一边兢兢业业做着教学工作,一边还孜孜不倦地搞学术研究,完成了数部学术著作。已再版四次的《藏语语法明灯》是整个藏区民族高校、中专、中学的基础教材和主要参考书,在使用中反响很好。《藏语声韵学创新》一书,则全面总结了藏语固有的极其丰富的音乐美,阐明了声律和韵律的客观规律及其用法,开创了藏语声韵学的理论体系。这部书一投入教学使用,就受到了研究生和有关院校的热烈欢迎。
藏文字体有类似汉文的正草隶篆等多种书法。藏文书法史上出过很多书法名家,但至今还没有一本书法专著问世。为了使藏文书法这一藏民族钓艺术瑰宝得到发扬,马进武编写了《藏文书法通论》一书,有力地促进了学习者书法技能的提高;他编著的《藏语成语集》一书已再版五次,《西藏研究》1990年第4期撰文,称其“填补了藏语成语工具书的空白,……对教学、创作和翻译,颇有实用价值”。现此书已编撰成《藏语成语词典》畅销全藏区。藏文传统的《正字学》教材,是把单词串成顺口溜,容易记忆,但缺乏理论指导,为使其更臻完善,马进武撰写的《藏文正字学发音》,从理论上进行了高度地概括和入微的剖析,揭示了藏语构词中互相依赖、互相联系、互为因果的科学奥秘,对学习、研究、运用藏语词汇有重要的指导作用和使用价值。
此外,由他编撰、翻译、整理的《科学常识》藏译本,《格萨尔王传》的《天岭》、《珠固兵器国》五部及《华瑞,绕布色文集》、《喇嘛格尔布传》等一批书籍都具有很高的文学和学术价值。
多年来,马进武教授发表的论文已有60余篇,其中有些被国内外学术刊物转载、摘要报道或译文刊登,有的论文得到了国内外学者的高度评价。
在四十余载的教学生涯中,马进武进行了不懈的努力和探索;为促进藏语文教育的发展作出了卓越贡献。同时,他的辛勤付出也结出了累累硕果。《诗八首》获得了五省区,1985年藏族优秀作品二等奖;《藏语成语集》获1986年北方十三省(市、自治区)哲学社会科学优秀图书二等奖;《藏语语法明灯》获国家民委1989年哲学社会科学优秀科研成果三等奖;“藏语语法系列论文”获甘肃省高等院校1979—1989年度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二等奖。他还于1989年荣获了甘肃省“园丁奖”;1997年又获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部、国家民委、中国文联、中国社会科学院关于英雄史诗《格萨尔》抢救与研究工作中有“突出贡献的先进个人”称号。并被列入《当代中国民族语言学家》、《中国当代教育名人大词典》、《当代中国科学家与发明家大辞典》、《中国专家大辞典》等书中。

老骥伏枥志千里

自从将民族教育作为终生不渝之追求的那天起,他就注定了要在征途上扬鞭奋蹄。
如今,年近古稀的马进武已退休了,两鬓泛起了白霜,但他依然精神矍铄,才思敏捷。“人生苦短,我总觉得时间太少,还想在有生之年多做一点对民族、对人民有益的事!”老人慨叹道。
勤勤恳恳、忙忙碌碌奉献了大半生的他还身担着香港藏学研究会副会长、西北民族大学《格萨尔》研究所特邀研究员、《西北民族大学学报》藏文版编委、甘肃省当代少数民族民俗研究会常务理事等职。
马进武依然钟情于提高藏族地区教育质量,促进民族教育快速发展的事业。他甘愿放弃暑假的旅游和探亲机会,到青海、甘南、天祝等地举办教师进修班,并及时批阅学员作业,深受大家欢迎。他还应邀参加了省公安厅在甘南公安局举办的藏语方言、藏文书法短期学习班的教学工作。还曾应邀在合作师专举办了为期两个月的甘、青、川三省的喇嘛藏文进修班,并为合作师专全校师生和藏语系分别作了三次学术报告。
孜孜以求,不觉老之将至的马进武仍老骥伏枥,正在编纂《藏文辞藻大词典》,并继续协助西北民族大学《格萨尔》研究所编《格萨尔文库》规范本。同时,他总是热情而认真接待前来登门求教的研究生、本专科生。这不,他主编的《格萨尔文库》第一卷已出版,第二卷也正在出版中,案头又摆满一部部典籍,一叠叠稿纸……
他从华锐——英雄的部落走来;他从天祝——白牦牛的故乡走来。马进武,藏族人民的好儿郎,雄心与青春将永远与你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