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华

第一次见到的巴桑是舞台上的巴桑。在拉萨某军需仓库与西藏人民广播电台联合举办的双拥晚会上，落落大方、一身铅华；第二次见到巴桑则是在她的家中，这是我第一次与她真正的面对面。如约来到巴桑家时，没想到开门的竟是巴桑，穿过那精致的小院，来到客厅，又是巴桑亲自倒上酥油茶。笔者很奇怪没看到保姆，巴桑看出了我的疑问。“我家没保姆，什么事都是我和老公做。”环顾装饰简洁大方的客厅，很雅致。确实，褪去舞台光华，素面朝天的巴桑，真是一位朴实的家庭主妇。在一种平静随和的氛围中，我听着巴桑娓娓述说着她的成长道路。

天然一副好嗓音
巴桑出生在拉萨市堆龙德庆县，在靠近日喀则的家乡的那一边辽阔的草原上，巴桑度过了自己快乐的童年时光，也正是那片广阔的大草原滋养了巴桑率真、敞亮的心境和与世无争的坦然人生。从小，巴桑就经常同阿妈一起在草原上放牧牛羊，蓝天、白云相映成趣，阿妈口中传唱的曲调优美的牧歌沁人心田。这些动人的歌曲，在小巴桑幼小的心灵里烙下了深深的痕迹。就这样，巴桑在阿妈的歌声熏陶中快乐地成长，自由自在地沐浴在草原放牧民族丰富多彩的民歌海洋，也是在随着阿妈的歌唱中她练就了一副好嗓音。
如果说阿妈是巴桑的启蒙老师，那姐姐便是她走上艺术之路的引路人。当时姐姐是县文艺宣传队队员，在姐姐的引荐下，12岁的小巴桑也成了宣传队一名小队员。虽说是一支县文艺宣传队，但它的演出活动并不正规，往往是需要演出时便临时集中，演完便解散，队员们的生活没有什么保障。巴桑本来很聪明，学习成绩也很好，但随时被宣传队借调演出耽误了学习，而且这种演出活动看不到什么出路，所以，当14岁的小巴桑又被县领导钦点为文艺骨干时，阿妈不干了：随时借调，随时送回，耽误了学习，孩子的将来怎么办。在阿妈的一再坚持下，县领导许诺一定为巴桑解决一份工作，这才使阿妈放心地让巴桑在文艺队继续呆下去，或许正是由于阿妈的这种坚持，也才能让我们今天能听到一种百灵鸟般优美的歌声。
其实，那次演出活动结束后大家还是解散了。但或许是领导为了言而有信，或许认为小巴桑是个可塑之材，也或许是为了给小巴桑几年来为宣传工作所作的贡献以回报，当时正赶上拉萨市艺术学校成立，文艺宣传队解散后，县领导将小巴桑保送到了新成立的艺术学校，系统地学习乐理方面的专业知识，就这样巴桑成了艺校的一名学生。几年的基层宣传工作为小巴桑今后的歌唱生涯打下了坚实的基础，系统的专业训练则为小巴桑在人生的艺术道路上插上腾飞的翅膀。

艰难的求艺之路
巴桑在宣传队的演出活动都是用农牧民喜闻乐见的普通艺术形式，可以说没什么难度，然而艺校的训练和学习一切都是全新的，是比较专业的，这对巴桑来说是必须面临的一些挑战和困难。
由于教育的限制，当时巴桑几乎不懂汉语，所以艺校老师讲的课她很难听懂，学习起音乐理论知识时难度太大。大草原的儿女与生俱来的没什么困难可以难倒自己，坚强性格让巴桑没有丝毫的退却，不懂可以一切从头学起。好在当时的老师对她格外照顾，对她提出的疑问有问必答，并给她开小灶进行专门辅导。在老师的无私帮助和自己的不懈努力下，巴桑的文化课很快赶了上来。同时，曾引导巴桑走上艺术之路的姐姐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大学，这对小巴桑鼓励很大，巴桑以姐姐为榜样，学习更加刻苦。巴桑说，她从入学时的文化课排列全班倒数，到毕业时她的成绩在班上已名列前茅了。巴桑没有细说自己学习上的艰辛，但笔者还是能体会出从头学习一种语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有付出就有收获，辛勤的汗水必能浇灌出丰硕的成果。通过4年的系统学习，巴桑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了。当时学校经研究决定让她留校任教，但她的心已经飞向了舞台。于是巴桑回绝了母校的挽留，毅然地选择了绿色的军营，选择了绿色的军装。回忆起当初的选择，巴桑仍然有一种坚定挂在脸上。巴桑说，那时同届的同学毕业后的最高目标就是自治区歌舞团，毕竟那是西藏全区一流的专业的文艺团体，那里汇聚了各路艺术精英。
毕业汇演时，前来招兵买马的区内各文艺团体的领导认真地观看着学员们的演出。巴桑的演出刚刚结束，爱才心切的西藏军区领导就离座找到了巴桑，问她是否愿意到部队去，到军区文工团去展示自己的艺术才华。当时由于太激动而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的巴桑竟无言以对，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说自己需要考虑一下，军区领导说希望她能尽快决定。其实，巴桑当时和许多同年毕业的同学一样，目标是自治区歌舞团，现在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让她一时无所适从。而且那时军区文艺宣传队刚刚组建，还不叫现在的名字——军区政治部文工团。拿不定主意的巴桑便征询家人和老师的同意。为了解除巴桑的后顾之忧，学校告诉巴桑，如不适应部队生活，学校还欢迎她回来任教。就这样，在有了一定的后盾支持下，巴桑走进军营，成为了一名部队的文艺战士，这条路就一直这样走了下去，绿军装在巴桑的身上一穿就是16年。

飞遍哨卡的百灵
面对种种荣誉，巴桑显得很谦虚，她说，是部队给了她施展才艺的机会和土壤，自己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能取得如此优异的成绩，其中凝聚了领导、恩师和家人的关怀，没有他们，她走不到今天。回想起当时的艺术之路的起跑线，巴桑深深地感激，是母亲给了她启蒙，姐姐引领她上路，政府送她上了艺校，而且在部队期间她又到解放军艺术学院进修了一年。所以她要报答社会，报答亲人，报答更多的部队官兵，自己只有更多地为部队官兵、为老百姓唱好歌、多唱歌，才能表达自己的感激。
从军后的巴桑深切体会到自己首先是军人，然后才是歌唱演员，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为了演出，她时常在休假期间被召回。巴桑说最难忘的是她怀孕两个多月时，强烈的妊娠反应期还未过，部队领导亲自登门希望巴桑能随团下到地区部队演出，这是基层官兵提出的要求。部队领导一再向巴桑的爱人保证照顾好她。丈夫虽然疼爱她，但知道她的性格，也就只能多嘱咐她小心自己的身体。
那次的演出活动是到林芝的基层部队，从拉萨到林芝的路况很差，车子颠簸得很厉害。其他队员被颠簸吐得一塌糊涂，而巴桑却吃得好，睡得也踏实。笔者开玩笑说那是肚子里的孩子在支持妈妈的工作，巴桑笑着说，也许是吧。军人的演出舞台并不都是漂亮的布景，华丽的灯光，更多的在边防哨卡临时搭建起的简陋舞台，说是舞台，其实根本没有舞台。基层的演出是辛苦了一点，但看到我们可爱的战士，就会忘记疲劳，忘记辛苦，倾情演唱。巴桑说战士可爱那是发自内心的，所以每次下部队演出她都要抢先报名。
每次下连队演出都有令巴桑难忘的事。有一次到某边防哨卡演出，战友们听说文工团要来演出，他们别出心裁，自发地满山遍野采野花，编出一个个花环，每一个演出的演员都收到了战士的献花。巴桑说那是她所有演出活动中收到的最馨香的花了。
战士的可爱还表现在他们的那种单纯中。长时间生活在没有异性的环境里，使他们变得羞涩，寡言，变得一见了异性就很害羞，每次在部队中演出，有些战士总是低着头听演员们演唱，而不敢去看女演员的表演。看到战士们那一张张被强烈紫外线灼伤的脸，巴桑是一边演出一边流泪，每次她都觉得她应该来，既使哨卡只有两、三名战士，她还是要去那儿，还是同样认真演出，没有路就走着去。她知道，战士们在等待着她的演出。所以，每到一处，战士们都亲切地喊到：“巴老兵，你又来了。”巴桑说她喜欢战士们喊她“巴老兵”，那种称呼里饱含着亲情。为了边防哨卡上那些可爱的战士，多年来，巴桑的脚印几乎印遍了雪域的边防哨卡，她把对边防哨卡战友的那份圣洁的友谊倾注在了自己的歌声中，她的歌声久久地回荡在边防哨卡的上空。

艺术追求的丰收
2001年，由我国著名曲作家印青专为青藏铁路谱写的歌曲《天路》火热出炉，当时在西藏军区文工团担任独唱演员的巴桑幸运地获得了该歌的首唱权。4年多来，巴桑凭着宽广的音域和嘹亮的嗓音把《天路》演唱得出神入化，该歌成为近些年来巴桑演唱舞台上的保留曲目，并获得西藏文化部门颁发的一等奖。这仅仅是她演艺事业中一个闪光点，人民给予她的荣誉还很多。在第六届全军文艺汇演中，巴桑获得演唱类一等奖；获得过全军首届新人新作演唱类一等奖、全军第七届文艺汇演特别贡献奖、第二届少数民族文艺汇演金奖等；1997年，巴桑还被总政评为“热心为兵服务的文艺战士”荣誉称号，并多次荣立二等功和三等功。光环笼罩下的巴桑依然朴实、谦虚。
一个歌唱演员，要想让更多的听众熟悉自己，熟悉自己的歌，最重要的途径就是发行个人专辑。在艺术道路上唱了这么多年，巴桑却没有发行过一张专辑，不管对巴桑来说，还是对喜欢她的听众来说，都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对此，巴桑有她自己的想法，“多年来，好多人总是问我为什么不出专辑，并举例说好多业余歌手都出了几张专辑了。其实我也一直想出专辑，但我认为应该做到厚积薄发，要出就出精品，否则对不起听众。”现在，巴桑也觉得时机已成熟了，她的第一张个人专辑《天路》即将发行。据悉，该专辑是巴桑个人从艺20年来的一个回顾、一个总结，更主要的是圆了她的一个梦，也给多年来喜爱她的听众有了一个交代。该专辑收集了巴桑个人20年来演唱的经典之作，像《天路》、《天湖纳木错》、《仰望喜马拉雅》、《藏族人家》、《祝愿人间得幸福》、《青藏高原》（藏语版）等都收录在其中。其中，《寻找一条相聚路》这首20年前巴桑在拉萨市艺校读书时唱红的作品也将在专辑中重现。专辑中的歌词分别用藏、汉、英语3种语言对照出现，藏语歌词由西藏国家级教授、藏文书法家次仁顿珠书写。该专辑的所有歌曲都将在北京录制，由广州太平洋音像公司出版，在西藏、全国及东南亚同步发售。另外，巴桑还在筹划将《天路》拍成MTV，这些对喜欢巴桑的听众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期待。
愿这位孜孜追求的歌唱家能为我们唱出更多、更好的歌曲，愿她在自己的艺术道路上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