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诺,男,藏族。现年58岁。西藏流行音乐领军人,西藏著名音乐人。目前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从事音乐编辑工作。

桑诺出生在上世纪40年代末50年初,西藏山南琼结县的一个农户家庭。家中有4个子女,两个哥哥和一个妹妹。在他出生后,家中的生活慢慢变好。父母认为是这个孩子给家里带来了好运,所以特别疼爱桑诺。桑诺的父亲在当地的藏戏队里是队长。这对桑诺喜欢音乐起了奠基的作用。每天晚上,村里的叔叔、阿姨都会到桑诺的家里,几个大人讲讲故事,唱唱歌,在一起讨论要演的戏的编排。而这时,哥哥和妹妹都进入了梦乡,只有桑诺可以坐在大人们的中间,听他们讲故事,唱歌。这些经历无疑为桑诺喜欢和从事音乐工作,铺下了道路。由于自己受家庭的影响,加之自己对音乐和舞蹈有天分。所以经常和同村的小伙伴在一起自编、自导、自演各种节目。有时也会模仿大人跳的舞,甚至是到寺庙里看寺庙舞蹈,回来以后自己再跳。他们学着大人的样子化妆,用木炭化眉毛,用红染料化嘴唇,用空心植物竿做成寺庙里吹的号。用这些东西来完成他们的节目。有时还会把从寺庙看来的舞蹈,加以编排,回到村子里表演给老乡们看。桑诺当时因为舞跳的好,所以一直是在跳舞。而且也是他们小小演出队的核心人物。

不久,当地的寺庙要在村子里选人去参加寺庙乐队的学习。桑诺被选中,到寺庙进行为期一年的吹唢呐学习。他也成了一名小喇嘛。在寺庙学习的那段经历使桑诺至今无法忘记。进入寺庙后,老师只让他们学习运气,给他们一人一个空心的植物竿,面前放着一小滩水,然后就开始吹,而且必须要把水吹开,见到水底,使吹气的地方成一个圈,不能让水留进圈里。从中午一点吹到下午六点。这样吹三个月,随着时间的推移,老师会一点点把竿剪短,直到有大拇指那么长,才算结束。然后就把这些学生带到外边,发给他们唢呐,但这时还不是教他们学习吹唢呐,而是继续练习运气。不管刮风下雨,还是烈日炎炎,他们都要坐在那里吹。也是从中午一点到下午六点。桑诺说:“那时真的很苦,但又不敢偷懒,老师就在那里看着你。想上厕所也不行,吹唢呐的时候,那个唢呐的喇叭口,会有很多的口水,口水往往都是把那个地都弄湿了,你想上厕所的时候,就把身子往前移,嘴还不能停,还得吹。身子移到那个被口水滴湿的地方再小便,完了以后又移回来。非常的苦。”这样练习了三个月,合格的人就会进行正式的吹唢呐练习。老师吹一边,学生再跟着吹,桑诺说:“当时没有什么谱子,全靠自己心记,看着老师的手势和节奏学习。”三个月以后,他们就算学习完了,合格的就会继续在寺庙里,也就成为了寺庙乐队的一员。不合格的学生会受到惩罚,把凳子挂在屁股上,围着大家绕圈子。由于桑诺受到家庭的影响,加之自己的聪明和刻苦,他在这些学生里一直是第一。

在寺庙学习了十个月后,赶上了西藏和平解放。桑诺就从寺庙里出来进了学校。1963年他小学毕业,64年就被选到西藏代表团参加全国少数民族业余文艺观摩演出。他们来到了北京,受到了首都人民的热烈欢迎。他们的演出也受到了国家领导人的高度赞扬。毛主席和周总理亲自接见了他们,当时桑诺就下定了决心,要成为一名优秀的西藏艺人。为了宣传西藏,当时还派他们为来和离开北京的别的城市的代表队进行欢送和欢迎演出。1965年桑诺回到了拉萨,被分配到了山南,在那成立了一支演出队,主要是到各县、乡演出。他们自己背上行李,走到要演出的地方,先帮当地的老百姓劳动,然后才自己做饭,忙完了这些,他们就开始准备演出,化妆、穿服装、放道具。由于当时乡村没有电,他们就点篝火为老百姓演出。演出的剧本都是他们自己编写的。桑诺说:“当时队里有一名周老师,他负责写剧本,然后交给我编排。有一出戏是《送宝》,我演的是四个女儿的父亲,他们都出嫁了,以前回娘家都会带好吃的,好穿的,现在就不是了,现在就带《毛主席语录》,还有一出戏是《曲尼》,讲的是一个叫格桑的人,在领主家做工,最后被领主打死了,而这个格桑心爱的女孩,就跑了,在外边见到了解放军。老百姓看了以后,感受很深,我看到老百姓高兴,我就高兴了。”他们有时连饭都顾不上吃,就要演出。这样在山南工作了7年。



图:桑诺在拉萨电视台接受《零距离》采访

1972年桑诺调到了北京,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民族部从事新闻编译工作。这个工作对他来说是个新的尝试,也是困难。他是第一次接触广播,什么都不会,当他见到广播用的设备时,说:“我当时觉得这些东西特别复杂,什么也看不懂。也感到特别惊奇。”为了让他能够掌握方法和技术。给他安排了一个同事,主要是教他。刚开始的时候,桑诺想过不干了,他说:“在西藏的时候,面对大山、草原和老百姓,心情很舒畅,现在不行了,你得不停地学习,不然你就落到别人后面了,生活也很苦,没有西藏的好,因为国家特别照顾西藏。当时在西藏我的工资每个月是50多,到了北京成了30多,而且小孩要上学,人要吃饭。我又要抽烟,当时特别困难。”为了养活家庭,他只抽一毛钱的烟,吃几分钱的大白菜,偶尔吃一下两毛钱的肉。有一次,他得了肝炎,与外界不能来往,母女俩只好到别人家的一个小平房里暂住。由于房子里没有暖气,就自己烧蜂窝煤,结果母女俩煤气中毒,桑诺早上去看他们得时候,发现母女俩人口吐白沫,马上就送到医院,幸亏送得及时才保住了母女的性命。但他对新闻编译工作还是不喜欢。不久,如他所愿,他被调到了文艺部当编辑,这使他非常高兴。当时让他负责的是藏语广播。在他的努力下,藏语广播受到了听众的好评。在此期间他开始为很多歌谱曲。他说:“我是从不会、不懂到成为业务骨干和行家。这期间付出的努力,经历的辛酸太多了。”随着节目质量不断的提高,藏语广播也从原有的一小时改为两小时。桑诺也慢慢成了音乐编辑。这使他有了真正施展才华的空间。并且在藏语广播里办了一个三十分钟的节目——《桑诺音乐厅》,主要是藏语歌曲的播放。由于节目的性质,他也有了机会到西藏各地采风。在采风的时候,他也知道了自己办的这个节目的重要性。在山南贡嘎县自己岳父村子里有个放羊的人,最喜欢听《桑诺音乐厅》这个节目,告诉桑诺,每天放羊回来都很累,但总是要听他的节目,这好像成一天中不能缺少的组成部分了。为此,桑诺更加觉得要把这个节目办好是自己最重要的事情,也是责任。去年由于种种原因,这个节目被终止了。

在创作的时候,他都会把西藏各地的风土人情溶入在歌曲里。让人一听就知道这首歌反映的是什么地方,有什么样的风俗。《走出喜玛拉雅》这首歌现在已经是脍炙人口了,但人们往往误解了歌名的意思。桑诺说:“有人会问,走到哪里,走了是不是不回来了,其实我的意思是针对西部大开发,希望西藏人民走出大山,看看外边的世界,学习外边先进的知识,为西藏,为自己的家乡造福。”有些歌,是桑诺的亲身体会,《牧羊人》这首歌就是向大家展示一个放羊人,放羊时的情景。而桑诺小的时候就放过羊,知道那种感受。他说:“我是在歌颂放羊人,他白天和羊在一起,面对山、草,几乎见不到别人,晚上回到自己又破又小的屋子,他为的只是让更多的人能够吃上肉,这种精神让我感动。”在问到为什么会选择从事作曲这条道路的时候,桑诺说:“我干得是音乐编辑工作,总是在宣传别人的作品和成就,接触这些东西很多,自己老是在想,别人能作,我为什么不能作。”就这样桑诺开始了自己作曲的道路。但自己文化水平有限,又不认识简谱。但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他开始自学简谱,并且得到了一些老师的帮助。在自己不断的实践下,他写了第一个作品《藏族人民歌唱共产党》,他把写好的作品拿给了当时主管的一位女同志,那人一看又哼唱了几遍,觉得非常不错,就录制了桑诺的处女作。从此桑诺便一发而不可收,开始了他的作曲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