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届藏博会上,一个小小的展位引起了记者的注意。“墙星”二字,赫然贴在展位的墙壁上,店面里几位顾客盘膝而坐,用竹笔蘸着墨汁在膝上一块黑色的长方形木板上一笔一画的写着些什么。他们脸上认真而宁静的神情,似乎远离了藏博会现场的热闹喧嚣。

一位顾客在用墙星书写

       “墙星”是什么,带着这样的疑问,记者走进了这家店面,店员格桑介绍到:“墙星就是给小孩,让他们在这个板子上练习藏文字体,就是一个藏文字体的练习板。”

       “墙星”是藏语“写字板”的意思。对于80年代中期以前出生的藏族孩子而言,这样东西陪伴他们度过了最珍贵的小学时光。那个时候,上学的孩子人手一块墙星,在上面练习藏文字母,只有在墙星上练习过关之后,才能在纸上写字。然而,随着西藏快速的发展,为西藏本土教育奠定了基础的墙星却因它的略显笨重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记忆,现在的藏族孩子甚至不知道墙星是什么。

觉列用墙星书写藏文

       当坐在轮椅上的藏族青年觉列缓缓出现在展位的时候,记者心下微微一怔,正是这个29岁、瘦弱黝黑的小伙子,克服了身体残疾带来的诸多不便,创办了“拓岗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决心将藏族消失的墙星文化,重新找寻回来。当问及为何萌生了用“墙星”创业的想法,觉列答到:“我刚开始上学的时候就在墙星上面练过字,但是在西藏发展一段时间里,差不多十几年里,根本没人使用墙星。去年开始,我在考虑为什么这几年不使用墙星了,我也在关注墙星这方面。有了这样的一个想法之后去年藏博会我做了五十个这样的墙星,想市场调查一下,差不多两天之后全部卖完了。这给了我很大的信心,墙星不是别人不喜欢,而是没人做。”

       此后,觉列开始遍访藏文书法专家,反复印证了“墙星”练字的种种好处。用竹笔在墙星上练字,字体稳定美观。写字时又是盘膝而坐,腰背挺直,要求一笔一划工整习字,对于人的学习态度和内心定力都是一种很好的训练。

       今年五月,觉列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在小昭寺旁开了一家直销店,又在大昭寺旁开了一家体验馆,同时还聘请了书法老师每晚在美拍上进行直播,向公众免费教授如何用墙星练习藏文书法。觉列坦言,他的直播粉丝数上升很慢,四个月只累积了不到三千人,但是这件事情他还是要坚持做下去:“我最大感触是,去年我去看一个书法展,那里面有墙星,我差不多在那边待了三个小时左右,好多家长都带着自己小孩,说过来一下过来一下,这是墙星,妈妈以前用过,你们现在没看过之类的,我那感触特别深。我也在想,如果我每天晚上坚持直播的话,最起码小孩看到的话,自己不用也知道墙星是什么样的。”

觉列向顾客介绍墙星

       传统上的墙星只有一面可用,使用的时候,需用装满白粉的氆氇包拍打整个版面,再自己用绳子打上白线,方能以其为基准开始书写。觉列的墙星则做了更多的创新,墙星上自带了白线,省去了自己打线的繁琐,而且更在墙星反面雕刻上了藏文的30个字母,以供孩子临摹。

       创新为觉列的展位吸引了众多的顾客,而更吸引他们的,则是“墙星”背后的情怀与记忆:

       “我们小时候经常用这个,想给女儿买一个看一下。”

       “用过,因为当时没多少纸嘛,只能用这个。”

       “我们以前小的时候,这上面写,这上面写字好看”

顾客次央体验在墙星上书写

       藏族妇女次央看到觉列的展位显的格外激动,索性盘膝而坐拿起墙星一笔一画写了起来。美丽的藏文字母从次央的笔下流出,一边指着墙星一边念着字母,次央找到了儿时的感觉:“现在我41岁,这样写的话,以前的(事情)都想起来了,高兴的很!”

       觉列说他有两个愿望,一是不想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成为家里的拖累,二是希望墙星能够重新回到藏族小孩一年级的课桌上。看到展位上络绎不绝的咨询者和购买者,觉列的这两个愿望应该终能实现。

觉列的展位顾客络绎不绝,店员格桑与阿旺曲培忙碌的分装着墨汁与竹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