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城市化进程和普通话的传播,年轻一代对母语的掌握正在恶化,特别是在与汉族社区接壤的大城市和地区,这一点令人伤心。”29岁的更排对“环球时报”说。
由于许多专业人员,农民和牧民到城里定居,他们的孩子远离只使用藏语的地区。他解释说,他们说西藏语的机会正在缩小。
更排说:“西宁的大多数人都说普通话,西藏的父母很高兴看到他们的孩子说普通话,但不高兴看到他们失去听、说、读、写藏语的能力。
——摘自《环球时报》
谢·更排诺布出生在甘肃省石头沟村的赛什斯措哇部落,属于青海华锐地区,是一个农牧结合的小山村。村里只有五十多户人家,如同任何一个安静朴素的村落,人们淳朴勤劳。
村庄里虽然生活的都是藏族,但普遍藏语口语表达能力缺乏,直到踏入学堂更排诺布才接触到了藏语,也才意识到原来这个语言是他作为藏族的母语。
即使藏文基础并不好,但他对于藏语课程热爱至深,当从老师口中第一次听到那些充满韵律的字母,他就被这种本应熟悉却无比陌生神秘的语言深深吸引。
“上初中的时候有一天听到家乡那所唯一的藏语学校被撤销时,我从心底暗暗发誓,等以后长大了一定要建一所属于我们自己的母语学校。”
上中专时他录取到了青海师范大学藏英班,藏英版的学生都提倡英语交流,于是他又一次踏入了一个陌生的语言环境中。
10年毕业后他回到海南州兴海县的牧区任教,是初中的英语老师兼班主任,为了不让孩子们学习哑巴试英语,在上课期间他坚持英语授课,也从一个青涩的学生逐渐成为了经验丰富的老师。
但是又一次他选择挑战熟悉的环境,于是在2014毅然决然选择辞职创立了私立培训学校——格桑文化教育学校。
格桑文化教育学校定址在青海首府西宁市,这也是他筹备了一年的决定,因为他创办学校的目的是在和牧区环境迥异的大都市教授藏语。
而根据官方统计,西宁有常住人口229万人,其中汉族占74.1%,回族占16.3%,藏族占5.5%。这12.5万藏族大多是在城市化进程下,来自青海各个藏区但选择定居在生活便利、资源丰富的都市的,其中包括专业人才也有农牧民。
在决定创立这样一个学校的想法诞生在2013年的一个夏夜,更排诺布来到西宁拜访好友时认识了几个从小就在西宁长大的藏族朋友。
他们虽是藏族但因为从小在西宁长大,没有学习藏语的机会也缺乏用藏语交流的语言氛围,到现在竟全然不会藏语而感到异常无奈。
西宁那么大的城市,却没有一个可以学习藏文的地方,来西宁定居的藏族未来注定会更多,也就是说不会说母语的藏族也会更多。更排诺布沉默了,他决定用自己的力量改变这个局面。
他孑然一人来到了西宁,花尽了自己身上所有积蓄还向亲戚朋友借钱及银行贷款八十多万元,格桑文化教育学校终于在2015年6月正式开学了。
学校规模也在循序扩大,从最初二十平米的小屋子到拥有着现代化教学设备,建筑面积达八百多平米的主推藏语文教学的专业培训学校。
每年公立学校开始放假时,就是更排诺布最繁忙的时候,他需要尽可能多的招收他在格桑教育学校教授藏语的学生。最令人惊异地是,这些给孩子们的藏语课程都是免费,连书籍和练习本的供应也是如此。
就不收费这个原则他和学校老师们也有过一些争执,身边的朋友和家长也都觉得应当收取一定费用。
但他觉得对于这些孩子的母语教育应该是无偿的,而且这样也能向有经济压力的家庭开放,让学习藏语的孩子人数最多化。
母语免费课程到目前已开设四期,长达两年了。大多数学生都是从零基础开始学习母语的,目前为止有两百多人来参加上课。
从15年也开始在微信等社交平台上免费授课,目前学员累计达到三千多人,免费邮出藏文书籍达600多套。
格桑教育学校的藏语课程也吸引了在西宁的藏文化爱好者,不少外国人也慕名而来。
但最感人是一些在从小在西宁长大的藏族老人,在迟暮之年决心发奋学习母语。
那么大的学校,招生、管理、运营的担子都落在了他一个人肩上,高压忙碌的生活让他鲜少有休息时间。
当我问到他是否对辞职办学的选择有过顾虑时,他这么答道:“我从牧区的英语老师到城市办学之路都觉得很快乐,而现在尤其是可以看到孩子们咿咿呀呀地逐渐会说母语,感到更加欣慰。”
对于未来,他希望格桑文化教育学校能申办一个藏汉双语幼儿园或是职业学校,幼儿园可以解决西宁市上万藏族群众对于后代学习母语的问题,而职业学校可以解决更多农牧民地区的失学大龄青年的就业和创业。
在学校成立两周年的庆典晚会
在去年7月份诺布得到南开大学阿错教授的邀请,在藏语言文字学术研讨会上做了主题讲座。
在讲座中他这么说道:“ 刚开始办学是为了一份事业 但是经历了几年的波折后发现这并不是一份事业。这是更是一份社会和民族责任。” 各个民族大学教授和学术界泰斗们都给予了高度认可和评价。
在南开大学的演讲
趣觅君想起在蝙蝠侠里的的一句台词:“做一个理想主义者对我并没什么用,我只做我能做的。”
诚然,在我们很多人对于母语保护仍停滞在言语上时,他在用行动做出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