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觉果
摘要：11世纪前后是佛教在西藏全面发展的又一盛时，藏族史籍称之为“后弘期”。琼布乃觉就是在这一时期涌现出的一批留学印度，系统学习显、密佛教经典的译师和高僧中的一员。长期以来，学界对其生平的了解和研究，仅限于《青史》、《贤者喜宴》等西藏通史类文献的零星记载，对于专门记述琼布乃觉所创立之香巴噶举派传承历史的著作《香巴金蔓》，鲜有涉及，而《香巴金矍》对于琼布乃觉生平及其贡献研究有着重要的史料价值。本文即主要以《香巴金矍》等史籍为据，对琼布乃觉的出生、三次印度之行、传法历程及圆寂等生平作一考述。
关键词：琼布乃觉；生平；香巴金矍；香巴噶举派
琼布乃觉，乃西藏佛教后弘期著名高僧，亦是藏传佛教香巴噶举派的创始人。其生平，主要附载于藏文史籍中，以汉文为载体的研究成果不多。故笔者以自己目前所掌握的藏文史籍为主要依据，试对琼布乃觉的生平事迹作一较详细的梳理。
一、出生和早年生平
藏文史籍所载琼布乃觉的生平，主要见于《香巴金鬟》、《香巴教法起源·驱暗之光》、《青史》、《贤者喜宴》、《汉藏史集》等文献。琼布乃觉，属琼布一族，父名琼杰达吉，母名郭萨扎西吉，虎年出生于尼木热芒。关于琼布乃觉的出生地在藏文史籍中均记载为“尼木热芒”，虽然文字存在差别，但读音与目前拉萨“尼木”之名相同。不仅如此，在拉萨市政协文史资料编写委员会所编写的《拉萨历史文化——尼木县》一书中的“名人录”一章中亦专门收录了琼布乃觉，且在其境内有多个当地人口碑所指与琼布乃觉相关的地点和遗址，因而可以推断琼布乃觉的出生地为今拉萨尼木县境内。
文献中关于琼布乃觉出生所记载的“虎年”究竟为何年?先列举部分藏文史籍中的相关记载：在《香巴教法起源-驱暗之光》和《青史》中均记载为“虎年出生”；在《贤者喜宴》中记载“土虎年”；而在《松巴佛教史》中则记载为“饶迥前的铁虎年”。东噶·洛桑赤列先生在其编著的《东噶藏学大辞典》中赞同《松巴佛教史》的观点，即“出生于第一饶迥未开始前六十年的铁虎年(990年)”。虽然持这一观点者居多，也有一些不同的见解，但笔者认为《贤者喜宴》中的记载更为准确，即第一饶迥未开始前六十年的土虎年即978年。
据《香巴金鬟》记载，琼布乃觉13岁开始学习苯教，之后，先后义在西藏和印度学法，并从印度学成之后回到西藏，在阿里遇见阿底峡尊者；而阿底峡大师于1040年从印度启程，1041年在尼泊尔传法，1042年抵达阿里，在阿里传法3年。因而琼布乃觉与阿底峡尊者相见的时间应为1042至1044／45年问；而《土观宗教源流》中记载，琼布乃觉学法过程中“往返于印度、尼泊尔、西藏三地达五十年之久”…，据此笔者认为：如果琼布乃觉于1042至1044／45年间在阿里与阿底峡尊者相遇，那么当时琼布乃觉的年龄最起码也应该为60多岁，而如果出生于铁虎年即990年，那琼布乃觉与阿底峡尊者相见时年龄仅有50多岁，因而笔者认为《贤者喜宴》中所提出的土虎年即978年更为准确。
关于琼布乃觉的早年生平，我们知之不多，仅在藏文史籍中对其学习苯教的历史有零星的记载：“大师一出生就得到了成就者阿莫噶的灌顶及增长智慧的加持，并进行了授记，后回到印度；大师五岁时，父母向其传达了授记；十岁学习读写，并精通了历算和时轮；由于父辈均属苯教上师，且爱好和习惯所致，大帅十三岁师从永仲杰学习内、外一切苯教经典而达到精通，得到了苯教修行法七百多部，撰写了多部论著和释难之作，在卫、藏、康地传播苯教，遂成为精通苯教并获得成就者，有许多著名的弟子，其中荣布·格瓦杰在康地传播苯教，曾向琼布乃觉大师敬献马匹和一千三百藏升白银等，祈求苯教深奥之教义能够融会贯通使资质不同者都能领悟，大师将法门以资质优劣等和七要点之分，用道歌进行传授，使荣布带领的五十五位学生领悟见行之见。”
可见，琼布乃觉自幼学习苯教，且影响颇大，少年时就已成为一位收徒传法的苯教上师。但是，自佛教后弘期以来，西藏各地方势力不遗余力地宣扬佛教，专门派遣具有资质者前往印度学习佛法，代表人物有仁钦桑布、玛尔巴等。琼布乃觉可能受到了当时学习佛教潮流的影响，加之对于苯教似乎产生了一种疑虑，因而弃苯学佛。当时琼布乃觉虽一心想前往印度求法，但遭到父母反对，故而先后拜迥乃森格学习宁玛派大圆满和尼茹巴学习其教法。由于学习勤奋，供养丰富，得到了上师的赞许。虽然藏文史籍中均未对琼布乃觉这一学法过程的具体时问进行交代，但这应该包括在《土观宗派源流》中所说的“五十年”当中。值得一提的是，按照两藏佛教传统，每一位学习佛法者都会自幼受戒，但琼布乃觉一直到第一次前往印度学法期间，才真正意义上受戒，但这次受戒似乎并没有那么顺利，故而其名“琼布乃觉”应当于此有关。
总之，琼布乃觉先后学习苯教、宁玛派大圆满和尼茹巴教法，并达到精通，成为当时著名的成就者，但其仍不满足，为了学习见、行、修三者俱全的教法，开始了近半个世纪的求学之旅。
二、第一次印度之行
关于琼布乃觉的第一次印度之行，藏文史籍中并未交代任何时间线索，仅记载有大师下定决心前往印度学习后，先回到故乡尼木，从富裕的姨母那里求得了一块珍贵的绿松石(在拉堆地方兑换成黄金)和十一钱的黄金资助。同时，他将自己的农田变卖，加上原来弟子所供奉的十两黄金，即前往印度之行的第一站——尼泊尔。在尼泊尔，他向班智达巴苏那玛迪敬献了_一两黄金，学习比巴达)教法，获得密部总续的灌顶，还得到了事续等五十种修行法。后，在班智达阿图拉本杂的指引下，前往印度，在金刚座拜见多吉丹巴大师，献上五百两黄金，并得到授记。之后的历史，在《香巴金鬟》中记载：
之后，(多吉丹巴)担任我受沙弥戒之堪布，取法名崔臣贡，因故，上师流出鼻血，而只能易名琼布乃觉。当受戒落发时，由于每一根头发显现一尊大悲观世音像，因而只能作罢。当时，上师说：“琼布瑜伽师大善哉!”上师首先向我传授了律经和经藏论典的根本教诫。后，前往日玛拉雅拜见夏日热加那尊者(才季)，发菩提心而得到《慈氏五论》、《中观自续派之瑜伽师地论》、《因明七论》等的教授。后，在南方郭萨拉尸林，遇见了贝如杂那热吉达在茅草屋内向十三位班智达传法，因而获得了密集三十二尊、喜金刚十三尊、胜乐十三尊、大幻五尊、大威德十三尊、五尊的灌顶和加持。又，当贝如杂那热吉达在蔡地时，获得了上乐和双运续的修行法。在金刚座从多吉丹巴上师获得了五续部大时轮的灌顶。
不仅如此，在此之后，琼布乃觉又分别从贝如杂那热加达、多吉丹巴、卡其·贡巴瓦、梅支巴之金刚三弟子即辛给多吉、米娘多吉、仁青多吉，以及婆罗门热达帕拉，获得大威德七分别心、忿怒明王本续、瑜伽续、无上瑜伽续、多闻天子静怒修行法、红黑阎摩敌本续等灌顶和加持。
以上就是琼布乃觉的第一次印度之行。从引文和后述内容我们可以看出，琼布乃觉除学习了一些显教经典等外，主要学习的还是佛教密宗方面的教法。从中也可以看出当时西藏佛教重视密法的社会背景。
可能是由于学法费用不足所致，琼布乃觉在从婆罗门热达帕拉求得“麦措”和“德居”之后，动身返回西藏，先后两次在途中受到强盗的威胁，但都一一克服。据史籍记载，琼布乃觉将麦措和德居交给了姨母夫妇，由于得到了某种神力的加持，在之后的三年时间里，姨母先后生下了个孩子，而姨母一家也成为琼布乃觉最主要的施主之一。
琼布乃觉回到藏地后，首先得到了原来弟子的大量供养。后在古朗地方，琼布乃觉巧遇开采金矿，因而获得千两黄金，在阿里芒域对弟子进行了灌顶而获得大量黄金供养。琼布乃觉携带着这些黄金，第二次踏上了前往印度求法的漫漫长路。
三、第二次印度之行
琼布乃觉的第二次印度之行，首站依然是尼泊尔。据藏文史籍记载：琼布乃觉在尼泊尔从庞廷巴处学习胜乐本续等教法后前往印度。首先，依照上师多吉丹巴的指示，前往夏日那烂陀寺拜见梅支巴大师之弟子达庆布，学习密集、金刚、善金刚等教法；之后，从苏玛迪格底庆莫学习胜乐本续、那布巴六法等；从达玛帕拉处学习大手印；从至尊纳德林达巴拉处学习成就智、身语意续等教法；从佛母仁青拉姆处学习大手印之心部；从咕咕日巴大师弟子成就者尼玛宁布处学习咕咕日巴七法和佛母修行法；特别是从梅支巴大师处学习大手印等五续和无垢智等密法外，还获得了后来属于香巴噶举派独特法门的六臂大黑天之教法。
琼布乃觉在印度各地拜师求法时，得知那若巴大师的明妃尼古巴曾从金刚持亲授教法，遂前往拜见，其过程在藏文史籍如《香巴金鬟》、《香巴教法起源·驱暗之光》中有较为详细的记载，也可以说是琼布乃觉在印度求法历程的一个缩影，翻译如下：
之后，(琼布乃觉)带着五百两黄金前往印度各地求法，寻访哪位获得成就者如亲见佛祖一般时，班智达和成就者们都一致说：“那若巴的明妃智慧空行母尼古玛有在三界从金刚持学法的能力，”当大师询问空行母身在何处时，他们又回答：“如果心地纯洁，何处都能相见；如果心地不纯，寻觅也是徒劳。因为空行母身处净地而已获虹身所致。”但是，也有人说，空行母会参加主持大尸林索萨林树林中举行的会供曼荼罗仪式。琼布乃觉一听到空行母的名字就激动地双目落泪，汗毛竖起，生起无比信仰之心。大师一边口诵“南无佛陀，”一边前往大尸林索萨林，望见在七棵多罗树的上空，有一位身色紫黑的空行母，用骷髅装饰，手持天杖和天灵盖，显现各种幻身，并翩翩起舞。大师心想，此定是空行母尼古玛，便向其磕头，并围绕转了很多圈，祈求授予正法。此时，空行母说：“我是罗刹空行母，我的侍从即将来到此地，到时必将食之于你，快快逃命去吧!”大师又向空行母磕头、转圈，并祈求授予密法，空行母说：“求大乘密法需黄金，如果你有，传之。”大师向空行母敬奉了五百两黄金，空行母则将黄金洒向树林，大师心想，此应不是罗刹空行母，也不缺黄金。
空行母直视天空，_只见无数侍从空行母出现在空中，有的一下子建起了三重须弥山，有的塑造起了彩粉曼茶罗，有的准备会供仪式的资具，在十五日的黄昏，向琼布乃觉的身体进行了梦幻灌顶，并说：“藏地小僧，随我来。”说完，通过空行母的神通，大师来到了三由旬的地方，只见在一座金山的上空，环绕着空行母，翩翩起舞，而山的四周流淌着四条金色的河流。大师向空行母询问：“此金山是在印度，还是空行母神通所变?”空行母回答：“流落轮回之大海，贪嗔各种分别心，证悟诸法无自性，一切皆是黄金洲，犹如幻术之佛法，犹如幻术般修行，犹如幻术般觉悟，敬爱之力所得之。现在我将通过梦幻加持于你，必梦见示现之。”大师通过进入梦境，前往36了天与非天处，一个巨大的非天把大师吞入腹中，此时，空中出现了空行母对大师说：“不要醒来!”就在这段时间，(尼古)六法传授完毕。空行母又说：“一次睡梦中修得六法者，在印度也仅你一人。”后，空行母正式传法三次，把金刚偈句和幻术道次第、五续部之灌顶和修行法、教诫、喜金刚化身九尊、俱兵器十三尊的灌顶，及二常法和道歌，桑布支修行法、俱兵器之生起广、中、略三次第、事部四真实之教诫、红白空行法、四续除障、胜乐五次第、明点圆满次第灯，金刚空行羯磨集续后等传给了琼布乃觉大师。总之，此智慧空行母，将无数个本续、修行法、教诫传授给了大师，并对大师说：“掌握六法灌顶和教诚者除至尊拉瓦巴和我之外，在印度也没有他人，因而只许你七代单传此法，我们会依次加持和给予授记。”
以上是琼布乃觉学习尼古六法的经过。由于尼古玛所传教法恰恰是后来香巴噶举派的根本法门，因而尼古玛被视为其宗派祖师之一。此后，琼布乃觉又拜巴贝乃觉大师，学习胜乐五尊、白红空行法、六支加行等教法；从班智达若白多吉阿雅德瓦、空行母苏玛底等十三位成就者得到了很多灌顶和教诫。而对于琼布乃觉和后来的香巴噶举派来说，另一位重要的上师则是智慧空行母苏卡斯蒂，琼布乃觉从空行母处学习所有修行核心变化轮之次第修持的根本法。
在此之后，琼布乃觉又拜见了苏玛迪玛哈、岗噶达热、贡德桑布三位空行母，以及班智达德瓦多吉、若白多吉等，敬献了大量的黄金，学习了诸多密法。
之后，琼布乃觉来到了尼泊尔，向班琼、国王等进行灌顶，传授本续之法。原先的弟子迎请琼布乃觉前往阿里芒域、上部布让等地传法，并从赞布曲布和古朗等13座金矿得到了几百两黄金供养。在前往拉堆洛、尼木等地时得到了大量的供奉，这些则为他的第三次印度之行打下了基础。
四、第三次印度之行
琼布乃觉的第三次印度之行，似乎是一次感恩还愿式的旅程，并无实际求法内容，因而在藏文史籍中并未详细记载这段历史，而是进行了概括性的总结，其文如下：
“琼布乃觉携带3000两黄金，雇佣了500人前往金刚座，向国王请求进行供养时得到允许，用80两黄金在金刚座进行了长达10天的法会，并向上师多吉丹巴、尼古玛、苏卡斯蒂、(梅支巴的)3位金刚弟子等150位上师敬献了大量黄金，进行了很多次会供仪式，从一些上师处得到了很多根本法，有些则传了很多授记。并向已故的梅支巴大师的弟子岗噶达热敬献了很多黄金，获得了很多教诫。"
总之，琼布乃觉的三次印度之行，几乎走遍了印度各地，拜见了当时印度著名的高僧和成就者，系统地学习了诸多密法，特别是从尼古玛和苏卡斯蒂处得到了后来属于香巴噶举派的根本大法尼古六法和其他一些法门。虽然藏文史籍中均记载大师先后拜师150位，但对其影响较大者有4位根本上师，即多吉丹巴、梅支巴、巴贝乃觉，以及后来的热乎拉，而特别上师则是尼古玛和苏卡斯蒂两位空行母¨。
五、琼布乃觉的传法历程
在第三次印度之行后，琼布乃觉首先关注的是翻译和修正佛典。他与译师莲·达玛洛追和噶雅达热一同前往阿里托林寺，途中发现对手中部分梵文经典字词存在疑问，因而打算再次前往印度，正巧与阿底峡尊者相遇，阿底峡让译师仁青桑布和莲·达玛洛追二人合作翻译该部经典。后，琼布乃觉从阿底峡尊者处得到了发菩提心和密集的灌顶，还学习了密集、大威德、现观庄严论、经庄严论、宝性论等教法。
琼布乃觉还从噶当派朗日唐巴大师前受近圆戒。此后前往澎域觉布日山上修行，并开始收徒传法。据说，当时琼布乃觉跟前聚集的僧众太多，不得不在觉布日山口新建恰卡寺而此时，在其身边学习教法的徒众约有2000余人，恰卡寺也成为琼布乃觉所修建的第一座寺院。
当琼布乃觉在觉布日山修行、传法时，印度著名高僧热乎拉来到藏地，遂拜为上师，学习了很多密法，因而热乎拉成为琼布乃觉的四位共同上师之一。后，大师与热乎拉一同前往尼泊尔，途经香、杰达纳、拉堆南北、芒域等地时，给当地弟子进行了灌顶和传法，而这一过程恰恰提高了琼布乃觉在这些地方的影响力，也为之后将传法中心从澎域迁至香地打下了基础。而在《青史》、《松巴佛教史》中则记载着琼布乃觉于阴木羊年前往杰地的查隆，阳火猴年前往帕里的夏查，阴铁牛年前往扎木的顿扎，这应该是琼布乃觉分别于1055、1056、1061年前往以上地方进行传法活动的记载。
关于琼布乃觉带领徒众迁往香地的过程，在藏文史籍中有比较详细的记载：“在尼木热芒，琼布乃觉大师用变幻军团阻止了当地一场冲突的发生，使当地民众生起了敬仰之心，遂成为大师的信徒。之后，在澎域恰卡寺，聚集了众多前来学习热乎拉教法的僧徒，传法三年。由于得到狮面空行母等的授记：‘大师的寺院在香地，可前往’，故，大师师徒三千余人迁往香地，先后花费年时间，新建了以雄雄寺为主的一百零八座寺院。”
文中并未明确指出确切的时间，但可以肯定的是，当时琼布乃觉修建了以雄雄寺为主的一批寺院，而这一迁徙和建寺过程，为后来香巴噶举派的形成和发展起到了重要的影响。这段迁移、建寺的事件都应当发生在1061年之后。此后，琼布乃觉主要以修行和传法为主，但也遇到了外敌，故而奋起反抗：
当(琼布乃觉)聚集八万弟子的时候，大讲经院的上师心生妒忌，与其弟子商议，要么拜琼布乃觉为师进雄雄寺，要么当雄雄寺学僧人数少时杀死琼布乃觉，铲除其寺院。年轻的僧人都愿拜琼布乃觉门下学法，而三位长者则商议，如有一人拜其门下，其余僧众必将一同前往，到时候我们的寺院将受到损害，因此，还是等学僧少时派兵攻之。之后，有人密报，琼布乃觉大师的近侍仁青多吉向大师进言：“他们将派兵攻打我们，或者我们应派兵将他们的寺院铲平，或者还是走为上策，”大师回答：“我乃学佛法之人，怎能兵戎相见而伤害他人，这座寺院又是我新建而成，怎能弃而逃之？”因而大师拒绝了侍从的提议。秋天，当雄雄寺僧人很少时，有一天天刚亮，五千士兵就来到了雄雄寺，仁青多吉抱怨道：“上次我说会有兵来犯，上师不听，现在我们被包围，该如何是好？”大师用三摩地幻化军团对包围雄雄寺的五千士兵穷追不舍，因而在没有死伤的情况下战胜了对手，而这些士兵无一例外地拜在大师门下，以根本上师之礼向大师敬献了所有的财物。又，当地发生饥荒，琼布乃觉大师向至尊救度母祈祷而得到授记，在宽广的平原上，早上耕种的庄稼，下午就结出硕硕果实，使大家脱离了饥荒之苦。
上述引文虽然充满了神话色彩，但从中可知，琼布乃觉其深厚的佛学造诣和人格魅力，吸引和聚集大量的僧众伴其左右，故遭到另外寺院主持者们的嫉妒和威胁。《香巴金鬟》中关于该人物事件魔幻般的记载方式，乃是藏族传统史籍撰者常见的用神秘化主观描述方法来记载客观历史传奇人物及事件的写作形式。从文献记载中琼布乃觉“拒敌、赈灾”事件来看，可知琼布乃觉和其追随者已经在当时的后藏“香地”建立起一支具有相当实力的宗教势力。
六、圆寂
关于琼布乃觉圆寂的确切时间在藏文史籍中均未记载，仅仅写到高寿而活了150岁，依照笔者的计算，其圆寂的时间应为藏历第二饶迥火羊年即1127年。
琼布乃觉的后继者即主要的弟子有：精通义殊和大威德之法的谬吴敦巴、听闻慈氏法门者玉尔布·嘉姆且、被认为与观世音无异者俄敦仁旺、向胜乐和大黑天赞颂者拉堆巴·贡确卡、证得光明无分别心者香贡曲森、结幻身之果实者仁青尊追。在这些弟子的努力下，琼布乃觉的教法以香雄雄寺为中心而逐渐发展壮大，成为不同于其他宗派而自成一系的教法传承，也就是藏传佛教八大教法传承之一的香巴噶举派。
纵观上述，琼布乃觉的三次印度之行，拜见了几乎当时在印度获得成就的全部大师和修行者，学习了以尼古六法为主的众多密教法门，遂成为时前往印度学法高僧中的佼佼者。回到西藏后，琼布乃觉先后在拉萨澎域、后藏香等地建寺传法，跟随其学法者人数众多，成为当时重要的佛教势力之一。由于琼布乃觉所传教法有其特殊性，加之其传承自成一系，故而成为不同于其他宗派而独具特点的香巴噶举派。
原刊于《西藏研究》2014年8月第4期参考文献及注释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