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土匪劫狱成功,猎狼人再接新密令
        黄大郎见泽木剌和三寸丁带着三名弟兄走后,便对围在他身边的小匪们说:“弟兄们,今晚救回秃子和蛮尕后,回老鹰岩我好好为你们补回年夜饭。”群情激奋的土匪们,纷纷感激大头领心中装着他们。随后,胜券在握的黄大郎便率众匪悄悄朝县衙牢狱走去。
        牢狱内,遭突然袭击的泽木剌和三寸丁大惊。泽木剌忙举枪朝多吉几人射击。蓦地,只见数支利箭从房梁上射出。臂膀中箭的泽木剌慌忙挥枪朝房梁打去。三寸丁就地一滚,躲在柱后一看,已有两名兄弟中箭倒下,另一名被箭射中的土匪,吓得趴在地上哇哇乱叫。
        “狗日的,我们中计了!”三寸丁一面骂一面甩出飞镖放翻两名县衙兵丁。这时,只听泽木剌挥着短枪高喊:“给我顶住,大头领马上就到。 ”随即,泽木剌掀翻木桌,藏在桌后躲避不断射来的暗箭。
        黄大郎见牢狱方向传来枪声,顿感不妙的他,挥枪对小匪们说:“弟兄们,快啊,我们接应去!”说完,黄大郎大步朝前冲去。
        三寸丁趁泽木剌同多吉一伙对峙之机,立马顺柱攀上房梁。两名放箭兵丁见有人上来,立即搭箭朝三寸丁瞄来。手疾眼快的三寸丁没等兵丁利箭射出,甩出两镖就将两名兵丁放翻掉落地下。
        多吉见兵丁摔下在他身旁大声喊叫,忙对屋内高喊:“快,猎枪手,快给我打啊!”惊慌的喊叫声中,从暗处冲出的猎枪手,用猎枪朝躲在木桌后的泽木剌射击。
        抬头的多吉终于发现在房梁上移动的三寸丁,忙从兵丁手中抓过猎枪,举枪朝三寸丁打去。敏捷的三寸丁朝不远的木柱一跃,在空中将飞镖向多吉甩去。只听多吉一声大叫,中镖的多吉手中猎枪立即落地。
        这时,及时赶到的黄大郎,率众匪冲进牢狱大门,挥枪就朝县衙兵丁一阵猛打。多吉见土匪来势凶猛,忙下令兵丁朝房中转移。
        牢中的秃子听见黄大郎声音,立马抓着栅栏高喊:“大头领,我在这,我在这哪!”这时,泽木剌从桌后站起,一面开枪一面朝秃子声音响起方向冲去。冲到门前的泽木剌从身后取下早准备好的斧头,很快将铁锁砸开,救出秃子和蛮尕。
        冲出牢房的秃子捡起地上大刀,挥手就朝躲在柱后狱卒砍去。鲜血飞溅中,秃子见一兵丁正朝屋内逃去,正想追杀时,此刻,只听梁上三寸丁说:“秃子,看我的!”三寸丁手甩镖出,前脚刚跨进门的兵丁后背就被飞镖扎中。
        黄大郎见已救出秃子和蛮尕,立即命令手下撤出牢房大院。
        不久,从房中跑出的多吉,冲到牢房大门外望着消失在夜中的土匪,仰天叹道:“我的天哪,咋这世上,还有这么凶的土匪啊……”
        原来,就在年前刘县令视察县衙牢狱的当天晚上,张师爷为牢狱连打三卦,均为凶卦。顿感不好的张师爷,就把打卦结果告诉了刘青禾。对易经八卦深信不疑的刘县令,连夜同张师爷密谋,制定出一套防范劫狱方案。
        第二天,刘青禾叫来兵丁头目多吉,将反劫狱方案交给多吉。多吉听后仍诉苦说:“县令大人,我们兵丁只有大刀长矛,可土匪有快枪哪。您这方案好是好,若没快枪,我怕是防不住那些凶顽土匪的。”
        刘县令安慰多吉说,我知道快枪好处,县衙不是已将替换武器报告呈交上去了嘛。我估计,来年夏天就能领到快枪了。尽管如此,刘青禾还是认为多吉的顾虑有道理,在同张师爷修订反劫狱方案中,才增加了猎枪手的安排。
        当一切布置妥当后,刘青禾与张师爷才踏上过年的返乡之路。没想到,多吉不仅没抓到一名劫狱土匪,还活生生让被押的两名土匪从他眼皮下被劫走。自己受伤不说,县衙兵丁和狱卒连死带伤,整整殃及九人。越想越气的多吉将手中大刀朝门柱砍去:“狗日的土匪,我多吉总有收拾你们的时候!”
        刚跑拢酒馆后的作坊,翻下马背的黄大郎,看看身边的秃子,忙问道:“秃子,蛮尕呢?刚才在牢房大门外我还见着的。”随即,众匪慌忙看看自己周围,都没发现断臂蛮尕。
        黄大郎立即对泽木剌说:“老二,你有伤,先带人马回老鹰岩,我和老三返回去找找。”说完,黄大郎叫上三寸丁和黑四,骑马又朝县衙牢狱方向奔去。
        一路骑马奔跑的黄大郎三人,一面沿途搜寻一面低声喊叫蛮尕。直到冲到紧闭的牢房大门外,没见着蛮尕人影的黄大郎又向三寸丁问道:“老三,先前我们救人时,你看见蛮尕跟上了吗?”
        “大哥,是我亲自掩护蛮尕逃出牢房大门的。您放心吧,我看得千真万确,蛮尕和秃子是一块被我们救出的。”
        黄大郎双眉一紧:“日他娘的,为啥蛮尕又不见了?”
        “谁知道这倒霉家伙咋跑的。唉,真是气死人!”
        黑四插了一句:“大头领,会不会蛮尕少了只臂膀,他不愿再回老鹰岩了?”
        黄大郎略一沉思,说:“狗日的,还真有这种可能。走,老子尽心了,现在我们回老鹰岩吃团年饭去!”随即,黄大郎三人打马朝老鹰岩奔去。
        自刀疤脸逃过钦嘎热暗杀后,一喜一忧的刀疤脸当即决定,必须亲自跟约翰牧师谈谈。刀疤脸喜的是,他终于有了支快枪,这快枪可保障他今后躲藏起来更安全。忧的是,既然巴登敢派人来暗杀他,虽未得逞,但今后仍有暗杀他的可能。
        放走钦嘎热第二天,刀疤脸求见约翰时,就提出两点要求:一是为不打扰教堂正常生活秩序,他这异教徒要重新搬回教堂阁楼住,只希望牧师派人把烂玻璃窗修好就行。二是要求牧师将他在教堂的伙食记账,今后他拿到银子便一并还清。但刀疤脸却未告诉牧师,巴登派人暗杀他的事。
        约翰牧师见受伤的刀疤脸知书达礼说话有理,加之他又是猎狼人扎西结拜兄弟。牧师自有他长远考虑,就答应了刀疤脸请求。随后,牧师还派丹珠特意为刀疤脸送来一床垫褥和毛毯。待一切收拾完后,刀疤脸站在阁楼里,用枪对着楼盖板,恨恨说道:“狗日的土司崽子,老子不怕你们再来暗杀我了。”
        那晚刀疤脸放走钦嘎热后,跌跌撞撞跑回土司大院的钦嘎热,就连连叹气抹泪不止。在巴登一再追问下,钦嘎热将刺杀经过原原本本讲出后,就朝巴登跪下,请求巴登处罚没完成任务又丢了快枪的他。
        小秋哥也惊了。原以为会打枪的钦嘎热,除掉有伤的汉人刀疤脸,是件易如反掌的事。没想到,从逃回的钦嘎热异常惶恐的表情看,小秋哥已感觉到,那汉人刀疤脸是个难对付的家伙。
        惊诧好一阵后,巴登才对钦嘎热问道:“那家伙为啥没杀你?”钦嘎热答道:“他原是想杀我的,不知咋的,放在我脖子上的刀却没砍下来。”小秋哥说:“这么看来,那家伙真是个奇怪之人。”巴登想了想,为稳住二人,故意镇静地说:“从那家伙不敢杀嘎热来看,估计他暂不会离开打箭麓,要么就是对我巴登是猎狼人徒弟有顾虑。
        看来,他还是怕我巴登的。”小秋哥说:“巴登掌柜,那汉子现有枪了,我们不得不防。”“防?咋防?我们在明处,他在暗处。我认为,最好的防就是再找机会除掉他。若不除掉这家伙,我一天也无法安宁。”小秋哥担忧地说:“巴登掌柜,咋除掉他?嘎热不是刚失手吗?”“不是现在就去。我想,他不杀嘎热,就说明他在等与我师父见面。
        今后,难道还怕寻不着杀他机会?”小秋哥又问:“掌柜,要是猎狼人来县城不找你咋办?”“小秋哥放心,猎狼人妹妹在教堂做事,我跟我阿妈说说,让她天天去教堂看看,要是猎狼人去了洋教堂,我阿妈就会告诉我。”小秋哥点头说:“这办法好,还一点不惊动那家伙。”钦嘎热望着巴登,欲言又止。巴登却着急了:“嘎热,有话就直说。”“巴——巴登掌柜,我现在没枪了,还训练伙计们吗?”巴登想了想,将身边的枪递给钦嘎热,说:“打枪训练必须坚持,但丢枪之事不得对伙计们讲。放心,我会尽快搞到枪的。我们春风茶庄来年定会出现新气象。”
        巴登见钦嘎热和小秋哥情绪稳定下来,才慢慢上碉楼朝自己房间走去。
        黎明之前,数支熊熊燃烧的火把,将老鹰岩大殿照得透亮。
        偌大的木制长桌上,摆满酒菜。靠黄大郎首席座位前,放着一个硕大煮熟的牛头,牛头上插有一把锋利的藏刀。长桌上空不远处,垂挂着一串爆竹。爆竹四周,几个红色灯笼透出节日的气氛。
        黄大郎见众兄弟到齐后,将手一招,黑四立即将一支火把递给黄大郎。黄大郎接过火把就将高挂的爆竹点燃。爆竹声中,纷纷扬扬纸屑从大殿空中飘落。这时,只听三寸丁一声高吼:“弟兄们,过年咯!”随即,众匪也跟着喊叫起来:“过年咯!”
        喊叫声中,黄大郎高兴地坐上首位。很快,群匪也朝长桌围坐过来。泽木剌和三寸丁分别坐在黄大郎两旁。泽木剌低声告诉挨坐身边的秃子:“秃子,现在三寸丁已荣升为三头领了。”秃子点头说:“好,三寸丁有本事,应该升为三头领。”
        黄大郎端起酒碗说:“弟兄们,过会儿天就要亮了。这顿团年饭虽说晚了些,但我心里痛快!因为,我们救出了自己的好兄弟秃子和蛮尕。所以我说,团年饭吃晚了也值。你们说,是不是呀?!”
        待众匪应声呼叫后,黄大郎又说:“这第一碗酒,是我黄大郎敬弟兄们的,因为,没有你们铁心跟着我干,我们雪山雄鹰大队就不可能成立。我相信,只要大家共同努力,来年,我们队伍定将发展壮大!”说完,黄大郎将碗中酒一口喝尽。
        此时,一年纪稍大的土匪站起,对黄大郎说:“大头领,从您亲自下山救秃子和蛮尕看出,你是仗义有爱心的好头领。过完大年十五,若您同意,我就回老家,劝说我两个老表也来参加雪山雄鹰大队,不知您答应不答应?”
        “好哇,这等好事我咋不答应呢!”黄大郎高兴回答后,接着又有几个土匪表示,愿意动员一些亲朋好友来投雪山雄鹰大队。泽木剌和三寸丁也咧开大嘴笑得异常开心。
        当卓玛和另两个女人又端上一些热菜后,黄大郎端起第二碗酒说:“这第二碗酒,是庆贺我们好兄弟秃子顺利归来的。来,为我们成功劫狱,大家干了这碗酒!”很快,黄大郎同群匪又干了自己碗中酒。
        待黄大郎刚坐下,泽木剌离开座位,抱拳单腿朝黄大郎跪下说:“大哥,您不愧是老鹰岩之主,今天大年三十,您出生入死率众兄弟,将秃子和蛮尕从牢中救出。您心里装着我们弟兄。在此,万分愧疚的我,向大哥您保证,今后我一定以您为榜样,心里装着我老鹰岩每位兄弟,紧紧跟随大哥您,定要在康巴藏地打出一片新天地!”
        黄大郎立即起身,拉起泽木剌说:“哎呀老二,大过年的,说啥榜样不榜样的。来来来,大家痛快喝酒,庆祝新年到来。”
        黄大郎话音一落,众匪的吆喝声、嬉笑声便震响洞中大殿……
        大年初一早上,浑身散发酒气的扎西,从曲巴头人柴房走出,翻身爬上马背,慢慢朝县城走去。
        原来,十多天前的扎西,离开骷髅谷后,半道上就被找寻他的郎嘎几人,拦回卡钦部族。一路上,忐忑的扎西一直担心,曲巴头人会追问刺杀贡布之事。确实,这些天来,他扎西除追寻狼群行踪,想的就是他结拜兄弟刀疤脸,根本就没思考过跟贡布有关的事。
        回部族路上,郎嘎见扎西不时回头关注绑在马鞍后的包袱,有些不解地问道:“哎呀,扎西,你马鞍后绑的啥宝贝呀?我看你挺在意嘛。”
        “没啥,我包袱里装的是人骨。”
        郎嘎大惊:“啥,人骨?你杀谁啦?”
        “我谁也没杀。”说完后,扎西就不再搭理郎嘎。没想到,郎嘎见扎西一脸沉郁,反而有些不安起来。郎嘎一直没想通,自他遵波绒管家之命鞭打奴隶娃子扎西后,曲巴老爷似乎并没在意扎西丢了他的大羊,反而还让扎西住在柴房疗伤。后来,不仅用酒肉款待扎西,听波绒说,曲巴还送了一把新式短枪给扎西。郎嘎只是感觉曲巴老爷有啥事需要扎西去办,但不敢多问的郎嘎很想弄清,到底扎西要去办啥大事。过去,从不把奴隶娃子放在眼里的郎嘎,也开始对扎西有些另眼相看了。
        回到部族后,在波绒带领下,扎西第一次进了曲巴的碉楼大客厅。在路上就想好对策的扎西,喝完第一碗酥油茶后,就主动对曲巴说:“扎西德勒,尊敬的曲巴老爷,我扎西去了两次萨嘎部族,都没能碰上贡布头人,所以,没能完成您交代的大事,还请头人老爷处罚奴隶娃子扎西。”
        曲巴安慰说:“嗯,扎西,你一个外族人,哪能随便见着贡布头人。我想,就是他萨嘎部族的人,在这寒冬,也没几个能见着他们大头人的,对吧?”
        扎西躬身回道:“哦呀,谢老爷理解扎西难处。请老爷放心,今后若有机会,我定会除掉贡布。”“扎西,我交代这事,你没让别人知道吧?”“请老爷放心,这等重要大事,除我扎西外,绝没第二人知道。”曲巴点头说:“这就好。若此事泄露出去,又没除掉贡布的话,两部族之间,定会发生战争。所以,你一定要守口如瓶。”“扎西明白,此事无论成败,都只能烂在我肚子里。”曲巴满意地点头后,又递了碗酥油茶给扎西。趁扎西进了曲巴客厅之际,好奇心极重的郎嘎,在柴房偷偷翻看了扎西包袱。当郎嘎见着满包袱人头骨和小腿骨时,惊得睁大双眼叹道:“这可怕的奴隶娃子,弄这么多人骨在身边,他到底想干啥?”
        完全出乎扎西预料的是,曲巴头人居然在他气派的大客厅,请自己喝了青稞酒。两碗酒下肚后,曲巴便问扎西:“听说,你为帮旺堆土司夺回被敲诈的银子,在玛尼石城同老鹰岩土匪还大战一场,有这事吧?”
        扎西见曲巴已知道玛尼石城的事,只好原原本本将事情经过说给曲巴听。曲巴听后沉默一阵说:“扎西,你是肩负我部族使命之人,往后绝不能再参加跟我部族无关的争斗。知道吗,子弹没长眼睛,你若有个意外咋办?”
        扎西原以为曲巴头人会夸奖他,没想却听到曲巴要他别再参加跟自己部族无关的争斗。扎西想,这是曲巴头人对自己的关心,就点头应承了曲巴的要求。
        吃喝一阵后,曲巴装着不经意地问道:“扎西,我咋听说你成了巴登掌柜的师父?”
        “曲巴老爷,我一个奴隶娃子,哪有做土司大公子的师父资格,是巴登父子一再要求,我才勉强同意的。”
        曲巴笑了:“嗯,旺堆父子求你扎西,这是好事嘛。这说明,你在玛尼石城一战成就了自己威名。现在,县城和若拉草原,都在盛传你斗匪的英雄事迹哩。”
        “回老爷,我扎西当时只是一时义愤,恨土匪欺人太甚,才去帮旺堆父子夺银的。我从没想过什么威名不威名。”“扎西,照这么说来,旺堆父子都挺感激你咯?”“是的,头人老爷。当时他们就表示要送我银子,巴登还愿送我茶庄一半股份,让我当茶庄副掌柜。但我想到您交给我的秘密大事,就没答应他们,也没收下一两银子。”曲巴点点头:“你扎西不愧是我卡钦部族汉子。就凭你在玛尼石城用枪打出的威名,说你是旺堆一家恩人一点不为过,一点不为过嘛。”扎西不好意思起来:“曲巴老爷,我扎西帮人,从未想过要做谁的恩人。”
        曲巴见跟扎西聊得差不多了,便说:“扎西,我们先放下是不是恩人不说,我问你,若你今后去找巴登,我想,他们一家定会盛情款待你吧?”
        扎西想了想,点头说:“我想应该是的,头人老爷。”“既如此,扎西,我现在再给你一个新任务,你得去执行。”扎西一惊,忙问:“老爷,啥新任务?”“去县城住些日子,同巴登建立感情,成为旺堆家的座上客。”扎西憨厚笑了:“哦呀,曲巴老爷,这任务一点不难,我一定会成为巴登家的客人,因为,巴登就希望这样。”
        曲巴叮嘱道:“你必须给我记住,你得同巴登家每个人都搞好关系,取得他们彻底信任,了解他家将要做的任何大事,然后你就回部族告诉我。那时,我再给你交代要干的大事。”
        扎西纳闷地点头说:“好的,头人老爷。”曲巴从柜中取出三十两银子,递给扎西说:“扎西,同有钱人打交道,没银子可不成。有时,你也得大方请请客,只有这样,你才能在交往中显得自然平等。”
        面对银子,不再犹豫的扎西接过后,又问道:“曲巴老爷,您还有别的交代吗?”
        “没有了。记住,一月后我要得到你禀告。”
        扎西离开曲巴客厅后,没想到,在曲巴暗中授意下,波绒和郎嘎等人,三天两头轮番请扎西喝酒,把扎西灌得一塌糊涂。今天一早扎西才离开柴房,骑马朝县城走去。
        自从刀疤脸搬回教堂阁楼后,丹珠已几次回铁匠铺打听扎西消息。泽翁总是笑着摇头告诉丹珠,扎西还没来哩。最后,丹珠只得告诉养父泽翁,说那慷慨的订刀人,现住在教堂,只要扎西一到铁匠铺,就马上告诉她,因为,扎西的结拜兄弟病倒在教堂。
        经过十多天的秘密疗伤,刀疤脸身体渐渐康复许多。他除平时偶尔上厕所下楼外,均躺在阁楼要么独自背诵李白饮酒诗,要不就静听教堂里的约翰讲经布道。
        由于桑尼跟扎西是亲戚关系,对刀疤脸就格外照顾关心。被感动的刀疤脸曾私下对桑尼说,今后若有机会,他要带桑尼去成都玩玩。每当听到这话,桑尼总是说,一定要把扎西哥也带上。刀疤脸也笑着说,放心,那是自然的啦。
        刀疤脸是汉人,他见扎西大年三十都没出现,便有些着急问桑尼:“桑尼,今天都大年三十了,咋扎西还没来县城?”
        “我也不知呢。我们藏族人不兴过你们汉人的春节。不过,在我们藏历新年前,扎西一定会来看我的。”
        “桑尼,丹珠又去铁匠铺问扎西回来了吗?”
        “去了。丹珠常去铁匠铺打听消息。放心吧,只要扎西一到县城,我和丹珠就会知道。”
        刀疤脸叹道:“唉,那就好。桑尼,你知道吗,今天是我们汉人最重要的大年三十之夜,我真有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感觉。多日不见我的扎西兄,我心里想得慌啊。”
        “剑客大哥,我桑尼又何尝不是如此……”
        大年三十风雪之夜,喝得微醺的玉香掀开厚厚棉布门帘,离开酒馆朝不远的逍遥楼妓院走去。
        心中憋了一肚子火的玉香怎么也难相信,欠了她银子的刀疤脸,居然敢骗她整整二十来天。赊酒肉时说好七八天后要来酒馆见面的刀疤脸,孤身一人待在这打箭麓县城,既不还老娘钱,也不露面,莫非拿到银子的他躲在妓院厮混?想着就来气的玉香,很快就来到不远的“逍遥楼”。
        老鸨秦妈认得“醉一春”酒馆老板娘玉香,忙迎上问道:“哎哟,今夜是大年三十,玉香老板娘咋来我这逍遥楼呀,你该不是走错门了吧?”“秦妈,我没走错门。我是来你这找人的?”玉香仗着有刘县令暗中撑腰,从没把开妓院的秦妈放在眼里。
        秦妈拦着玉香,见玉香喝得满脸通红,只好问道:“老板娘,那你找谁呀?”其实,秦妈也不怕玉香,她也有常人不知道的保护伞,那就是匪首黄大郎。
        玉香答道:“我找脸上有刀疤的高个汉子。”秦妈又问:“来我逍遥楼脸上有疤的汉子多了,不知你问的是哪位大神 ?”“过去跑马帮的,身上爱佩剑的那位怪人。”秦妈想了想,说:“哦,你问的可是爱喝酒自称是草原剑客的汉子?”玉香一听,立马来了精神,指了指妓院内说:“对呀,他此刻可在里面逍遥?”秦妈见玉香心里急切,故意卖关子说:“玉香老板娘,你为啥要找他呀?”“他欠我银子,我不找他找谁?”“哎哟,玉香老板娘,你原来找的是欠烂账的家伙,但,现在……”玉香见秦妈说了一半没了下文,忙追问说:“难道,现在他正在干那事?”秦妈笑了,摇摇头说:“玉香老板娘,那剑客上半年是来过两次,可现在,却没在我逍遥楼里。”“秦妈,您说的可是真话?”
        “你我都是一条街做生意的邻居,我有必要骗你吗?”
        玉香见秦妈这样说,反而高兴起来:“秦妈,若那汉子来你这,麻烦你派人给我捎个话,行吗?”“给你捎话可以,但生意人有生意人规矩,你只能在逍遥楼外要账,不得来我这找人还钱。”“哟哟,秦妈,往后我来逍遥楼,给你请安总行吧?”“玉香老板娘,你酒馆生意兴隆,哪有时间来我这请安呀。还是我过酒馆来给你请安才是。”碰了软钉子的玉香自觉无趣,只好回头朝自家酒馆走去。玉香刚跨进酒馆,县衙牢狱方向就传来枪声。
        快到县城时,扎西竟犹豫起来,不知先去哪更好。
        按往常,他会直接去铁匠铺,可现在他已知桑尼在洋教堂,而非要拜他为师的巴登,也盼着他去做客。想了一阵,最后扎西还是选择先去铁匠铺,因为,他嫌教堂说话喝酒不方便,泽翁大叔的铁匠铺暖和随意。至于旺堆土司家,他想若能见着结拜兄弟,等商量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磨蹭好一阵后,快到午时,骑马的扎西终于来到铁匠铺门前。小尕娃见扎西到来,忙蹿出接过扎西丢来的马缰,将枣红马拴在门旁石墩上。放下铁锤的泽翁取下皮制围腰,朝扎西迎来:“扎西德勒,你终于来啦。”
        “扎西德勒,泽翁大叔,我想你们哪。”
        待扎西进屋后,泽翁对尕娃吩咐:“快去洋教堂,告诉丹珠和桑尼,就说扎西来铁匠铺了。”说完,泽翁从柜中取出一两银子,塞在尕娃手里,“给我们买点好吃的回来。”
        待尕娃跑出铁匠铺,泽翁又对扎西说:“这些日子,你跑哪去了,丹珠已好几次回来打听你消息哩。”扎西一愣,忙说:“丹珠找我?我跟她和教堂没啥联系,找我做啥?”“扎西,丹珠说有要紧事告诉你。”“没啥要紧事吧。”扎西突然发现墙上藏刀不见了,忙又问道,“泽翁大叔,我那结拜兄弟把藏刀取走了?”“取走了,二十天前就取走了。是夜里取走的。走时还送了包牛肉酬谢我。”
        “我兄弟走时,没留下什么话?”“你的结拜兄弟,又不知你认识我,他能留什么话。”扎西笑了,拍拍自己脑袋说:“果真如此,我还没告诉他,我和铁匠铺之间的关系哩。”
        此时,打箭麓异常冷清的街道旁,蹒跚走来一位蓬头垢面、杵着单只拐杖的汉子。汉子端着个残缺破碗,沿街向开着门的店铺乞讨,低沉的乞讨声不时传来:“好心的阿爸阿妈、大婶大叔们,可怜可怜我这残疾人吧,求你们给点食物,菩萨会保佑你们的。”
        听见乞讨声的泽翁,忙从柜上盆中,掰下一块面饼拿在手中。当乞讨人走到门外时,泽翁走出将面饼放在乞讨人破碗中。乞讨人接过食物,躬身对泽翁说:“好人,菩萨会保佑你长命百岁。”说完,乞讨人抬头盯着屋内扎西两眼,又慢慢沿街乞讨而去。
        屋内的扎西分明看见,这乞讨人的左袖是空的。扎西不禁叹道:“唉,这可怜的叫花子,不仅腿有伤,竟还是个不幸独臂人。”
        谁也没想到,该乞讨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劫牢救出后消失的土匪蛮尕。昨夜,蛮尕有意没跟黄大郎一伙逃回老鹰岩,就是想留在打箭麓县城。他留下的目的极为简单,为向砍掉他臂膀的旺堆复仇!
        不久,丹珠和桑尼跟着尕娃,来到铁匠铺。桑尼一见扎西,猛扑扎西胸前呜呜哭了起来:“扎西哥,你上哪去了,快把我给急死了。”扎西有些惊诧,忙问道:“我没走多久嘛,为啥就急死你了?”“扎西,你知道吗,出大事了。”扎西一愣:“出啥大事?”“你的结拜兄弟,两次差点被旺堆土司的大公子打死。”扎西大惊:“桑尼,你是说,我的盗马兄弟?”桑尼点头说:“对,就是脸上有疤的剑客大哥。”扎西不解:“为啥巴登要打我兄弟?”桑尼摇了摇头。丹珠马上回道:“扎西大哥,我们也不太清楚具体原因,好像巴登过去跟剑客大哥有仇。”
        一旁的泽翁有些惊讶听着几人对话,不断叹道:“蒂姆,那汉子订制藏刀,不是为防猛兽,原是为对付仇人的。”着急的扎西一把拉过桑尼,问道:“我的结拜兄弟现在哪?”桑尼说道:“他受了伤,现躲在教堂阁楼里。”丹珠补充道:“扎西大哥,你那剑客兄弟好像一直在等你出现。”“我说他为啥没来魔鬼寨,原是被巴登一伙打伤在教堂里。”说完,扎西忙将叉枪抓在手上。“扎西哥,你结拜兄弟曾说起同你相约之事。那时,他正病得厉害。他说失约很对不起你。”扎西提起叉枪朝屋外走去。丹珠忙上前两步,拦住扎西说:“扎西大哥,现在你不能去教堂。”扎西惊异地问道:“为啥不能?”丹珠解释道:“你的结拜兄弟,现是秘密躲藏在教堂阁楼的。若你这猎狼人一去,全教堂的人就知此事了。你难道不知,巴登的阿妈央宗跟教堂的人都熟悉,万一她回家告诉巴登,巴登再派人来刺杀他咋办?你知道吗,已无分文的剑客大哥,现在他根本没别的地方可去,眼下教堂,就是他最好的避难所。”
        扎西听完,不断叹道:“唉,我的兄弟受苦了受苦了。没想到,我冒死相助的巴登,竟是如此可恶之人。哼,看我今后咋收拾这个坏徒弟。”桑尼忙把尕娃烧好的酥油茶倒在木碗中,递给扎西说:“扎西哥,别急,先吃点食物再说。”扎西接过酥油茶向丹珠问道:“丹珠,我多久见我兄弟合适?”“今晚,我就安排你俩相见。”扎西听后,仰脖一口将碗中酥油茶喝尽……
        呜呜寒风,宛若一群康巴藏地的流浪歌手,掠过若拉草原。
        天黑后不到一个时辰,扎西按丹珠安排,背着包袱来到洋教堂大门外。扎西见四下无人,便叩响教堂大门。很快丹珠就将大门打开,扎西闪进教堂,随丹珠匆匆来到桑尼房间。
        早等候在此的刀疤脸见扎西进来,忙迎上紧紧握住扎西手说:“扎西兄,你让我等得好苦哇。”
        扎西很快同刀疤脸拥抱在一块。稍后,扎西放开刀疤脸说:“剑客兄弟,你受苦啦。真没想到,你这么壮实汉子,竟然病倒在这,还被巴登一伙打伤。唉,为兄有愧哪。”
        丹珠见扎西和刀疤脸说话压不住声音,忙“嘘”了一声,用手指提示二人小点声。随后,丹珠和桑尼拿出下午买回的三瓶茅台烧春和卤牛肉、血肠、牛肝等食物,几人围在火炉边就喝起酒来。
        吃喝一阵后,扎西要刀疤脸脱下靴子,他要看看兄弟的脚趾伤得咋样。刀疤脸笑道:“哎,区区小伤,早就治得差不多了。今天是大年初一,我们说点开心的。至于我同巴登的恩怨情仇,改日再同扎西兄细聊,咋样?”
        丹珠忙附和说:“对对,今天过节,别说那些伤心事,大家说点高兴的,我代表上帝祝大家春节快乐平安。”
        见屋内气氛好了许多,刀疤脸提议说:“今天既然是我们汉人的春节,我就得先敬大家一碗。”随即,刀疤脸率先将碗端起,对扎西说,“时值春节之际,为兄在上,请允兄弟我敬上一碗。”说完,刀疤脸将酒喝干。
        很快,刀疤脸又端起斟满的酒碗,对丹珠和桑尼说:“二位妹妹,在我有难流落江湖之际,是你俩救了我。大恩不言谢。对你俩的大恩大德,我今生定当以命相报。”说完,眼眶湿润的刀疤脸又仰头将碗中酒倒进嘴里。
        丹珠和桑尼看看有些动情的刀疤脸,也慢慢将碗中酒喝下。
        扎西见屋内缺少欢乐,便说:“你们不是说,要说点高兴事嘛,那么,我就先来说点挣银子的高兴事,咋样?”随即,扎西转身将包袱提在自己身前,然后指着包袱问刀疤脸:“兄弟,你猜猜,我给你寻了个啥样的好买卖?”
        刀疤脸盯着黑色包袱,摇头说:“我哪知是啥买卖。”
        桑尼好奇地拿过酥油灯,照着包袱说:“扎西哥,快打开看看,我可想知道是啥买卖,指不定,今后我也可学学哩。”
        扎西笑了笑,猛地将包袱打开。
        桑尼见包袱显露出人头骷髅,“啊”的一声大叫,酥油灯立马掉落在地。黑暗中,丹珠惊恐问道:“扎——扎西大哥,你弄这么多人骨,想做——做啥买卖呀?”
        刀疤脸迅速将酥油灯捡起,又将油灯在炉上点燃。随后,刀疤脸问扎西说:“扎西兄,我还真想知道,你弄这些人骨,想做啥生意?”
        看着疑虑重重的三人,扎西又将包袱仔细捆好,然后将人骨换银计划详细说了一遍。扎西刚一说完,刀疤脸就哈哈大笑说:“扎西兄,看来,你确实不是做生意的料。你知道吗,做此等买卖,你干上三年也挣不了二十两银子。”
        扎西惊诧反问:“你咋知三年也挣不了二十两银子?”
        刀疤脸有些得意地说:“扎西兄,一年前,我就在法轮寺了解过此事。有些僧人挑选上百件人骨回寺庙,最后能选做法器的,也不过一两件而已。即使能选用上的人骨,每件收入也不会超过一两银子。你是知道的,藏地大多实行天葬,人骨极为稀少。若要做这样的人骨买卖,你我只有喝西北风饿死。”
        扎西听完,彻底愣了。稍后,扎西摇头叹道:“哎呀,剑客兄弟说得对,我扎西不是做生意的料。但,不管咋样,我仍希望你今后有个正经营生,再别去干盗马的事了。”
        刀疤脸将手一拱,认真说:“扎西兄的美意我领了。请大家放心,我已有个发财好计划,今夜趁你们几位都在这,我不妨说给大家听听,让你们也对我未来充满信心。”于是,刀疤脸将在老鹰岩发现乾隆爷用过的精美酒器讲出,并说出如何夺回这价值上万两银子的酒器计划。最后,刀疤脸得意地对三人说:“你们说说看,我这计划若能实现,大家不都能过上好日子吗?”
        三人听后都惊呆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说啥好。或许,在他们人生辞典里,就从没有过“发财”二字。
        良久,扎西问道:“兄弟,你对夺回值钱酒器,有把握吗?”
        刀疤脸说:“只要我能潜入老鹰岩洞中,就能夺回我们马帮曾经的酒器。”
        “兄弟,若能夺回酒器,我愿助你一臂之力。”“到时,一定请兄相助。”
        刀疤脸见丹珠和桑尼听得入迷,又不想她俩再听后面谈话,就找理由说:“二位好妹妹,子时已过,你们去睡吧,明天我们再接着聊。”扎西很快明白刀疤脸意思,也催丹珠和桑尼快走。丹珠二人拗不过扎西和刀疤脸,只好不舍地离开房间。
        寒流肆虐的夜晚,扎西和刀疤脸愉快地喝着烈酒,兄弟般情谊随加速流动的血液温暖着漫漫冬夜,滋润着苍凉人世的干涸心田。
        不时碰响的酒碗声中,扎西和刀疤脸诉说了各自的分别经历。当刀疤脸听完扎西参加石城大战为巴登家夺银时,刀疤脸说扎西太轻率,为一个从不认识的人去拼命不值。扎西解释说,无论谁被土匪敲诈勒索,他都要同土匪对着干。最遭刀疤脸嘲笑的是,扎西竟然还答应做巴登师父。刀疤脸一针见血指出,这是巴登父子想利用扎西,今后好做他们不花钱的保护伞。
        刀疤脸也跟扎西讲了,他躲在法轮寺疗伤和同铁棒喇嘛大战的故事,又讲了他躲进教堂、被桑尼发现后巴登一伙来抓他的经过。扎西听完疑惑问道:“兄弟,你为啥要躲在这地方,不去住旅店?”
        刀疤脸叹道:“扎西兄,你忘啦,我身无分文咋去住旅店?这打箭麓只有醉一春酒馆老板娘肯赊点酒肉给我,除此之外,没一家敢赊东西给我这异乡人。”
        “如此说来,你还欠了酒馆老板娘银子?”“唉,扎西兄,不瞒你说,我不光欠了酒馆银子,我还欠了教堂饭钱哩。”扎西从怀中掏出二十两银子,放在刀疤脸面前说:“兄弟,这银子拿去还账,够不?”刀疤脸拿起银子在手中掂了掂,说:“够了,但我很想知道,你这么多银子从哪来的?”“曲巴头人交给我一个新任务,这是执行新任务的活动经费。”刀疤脸一惊:“新任务?啥任务,难道比刺杀贡布头人还重要?”“冬天要刺杀贡布头人谈何容易,这曲巴头人也清楚。”
        “扎西兄,我再劝你一次,你千万别去刺杀贡布头人。贡布一死,你的死期也就到了。曲巴绝不会让一个知道他秘密的人活在人间。这一点,你一定要相信我的判断。”扎西想了想,点头说:“你说得有理。兄弟,我听你的,今后就是有刺杀机会,我也不杀贡布了。”“扎西兄,你还没讲曲巴的新任务哩。”“我听曲巴头人说,前些日子旺堆土司去了趟我们部族。曲巴老爷已知旺堆土司把茶庄交给了巴登。不知咋的,曲巴头人好像对旺堆家特别感兴趣。当曲巴知道巴登拜我为师后,就要我主动去接近巴登一家。”刀疤脸沉思一阵说:“这就怪了,你一个奴隶娃子,曲巴头人为啥要你去接近巴登一家。”“因为我是巴登师父,又帮旺堆土司大战玛尼石城。曲巴认为我去接近方便些吧。”刀疤脸摇摇头说:“我看,问题没那么简单。”突然,扎西放下酒碗说:“我想起来了,曲巴头人还说过,他要旺堆土司帮他买快枪,还给了几百两银子给旺堆去疏通关系。我看,好像曲巴心里有些不踏实。”刀疤脸一惊:“真的?”“当然是真的。当时我酒喝得有点多,但这些话却没忘。”刀疤脸将手往扎西肩头一拍,高兴说道:“扎西兄,若你说的是真的,那我俩的发财机会就来啦。”扎西极为不解:“啥发财机会来了?”刀疤脸:“天快亮了,走,上阁楼去,我再仔细给你分析,我俩下一步的发财计划……”
 

        黎正光 ,当过兵上过大学,曾任《四川工人日报》文学编辑、四川青年诗人协会副会长、《浣花报》和中国《汉语文学》网站主编等职。为写作体验,曾自费徒步考察长江之源、通天河无人区,《人民日报》还误发过他的“遗作”。先后在《诗刊》《人民文学》《星星》《人民日报》《诗歌报》《萌芽》等全国数十家报刊发表诗歌近800首(章),数次获国内外各类诗歌奖。出版有诗集《生命交响诗》《雪情》《血羽之翔》《时间之血》和长篇小说《仓颉密码》《牧狼人》,被誉为中国仓颉写作第一人。创作有影视作品《仓颉密码》《疯狂的芭蕾》《牧狼人》等,并多次参与影视剧和纪录片策划与撰稿。现为北京某影业公司文学总监,美国国际文化科学院院士,自由撰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