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藏区,有不少古老的村落,秃鹫一样盘踞在高半山,连天接地。克尔玛无疑是这样一座村落,尽管它属于城关地区,但传说是能听虎啸之音的地方。因为山太高,都成了大人们恐吓孩子的利器,记得在克尔玛山下读初中时,常去附近的同学家玩儿,同学若有调皮,家长就说,不听话是吧,不听话就把你嫁到克尔玛山上去!我从他乡过来,不知道克尔玛为何种“洪水猛兽”,但同学家长的语气其实就是一个诏告,让我对那座高山上的村庄也存下了些许畏惧,因此在山下读了三年书却从未上过克尔玛,时光荏苒,怱然间三十年就过去了,然而我还是没有去过克尔玛山,倒不是少年时留下的心理阴影,而是确实没找到出发的理由。  

        却因为乡村振兴的机缘巧合,我在2020年夏天头一回产生了去克尔玛的念头。那是因为办公桌上的一份文件,上面赫然写到克尔玛是金川县里乡村振兴“一乡十村”的示范点,我承认我看到文件的那一刻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用笔在文件是圈出了克尔玛,记忆中的克尔玛、同学家长说克尔玛时脸上鄙夷的神情、现今桌上的文件,三者迅速在我眼前交替出现,这画面强化了我一探究竟的欲望。

        我独自驱车前往克尔玛,半个多小时,车子就抵达了克尔玛。

        村庄看起来空旷辽远,微雨后的林间小道,偶尔会遇到一两个行人,更多的是静寂。恰好是山间青葱碧绿的七月,成片的麦子泛着金黄的麦浪,一座座土筑的民房掩于其中,用石头砌了围墙,爱美的主人种了一院子的月季花,眼前正是月季花盛开的季节,那花便顺了主人的心意,从墙头爬到了墙尾,明明亮亮新新鲜鲜,花朵上还滚动着尚未挥散的露珠,一条拴在院子里的黄狗可着劲的狂呼乱叫,好像要把被忽视的委屈一股脑儿的发泄个够,待到人走近了,便又摇起了可爱的尾巴以示友好。                                                                                                                                          

        公路的两边是庄稼和人户,几位穿皮领夹戴帽子的老人坐在门边的石头上抽旱烟,他们将别在腰杆上的长烟袋取出,把烟锅在石头上磕几下,将烟锅里的残余磕出来,再从随身携带的烟口袋里挖出一锅揉好的烟丝,擦了火柴用一只手隔了风,狠狠的吸上一大口,待烟丝都燃起来,惬意万分的吐出一个个大烟圈,青色的烟雾在空气中徐徐散开,烟雾爬上了他们的眼角眉梢,光阴从皮肤的褶皱里钻进去,一下子就没有了踪迹。我定定的望着他们,仿佛回到了少年时自家的房前屋后,仿佛看到家爷正坐在门前抽旱烟,我的眼角有些模糊,克尔玛山上的人正在老去,克尔玛却这么依旧林木繁茂,寂寂无声。

        与传说有所不同,此时的克尔玛像一幅带着悠悠古意的画卷进入脑海,老房子、老人、老物件各置其间,相互牵挂又各自妥贴,大有“桃花流水杳然去,另有天地非人间”的味道。


(二)


        一座城或者一个乡村的记忆最终都归结在了人的身上,那么,克尔玛是否有一个能撑起自己根脉、灵魂和风韵的灵魂人物?

        在克尔玛众多的乡亲口中,土生土长的仲友先生就是与克尔玛互为灵魂的故人,克尔玛与他,相互成就,灵魂相依。

        仲友先生为何许人也?

        仅有的资料显示,他是四川省众友实业有限公司董事长、阿坝州政协常委、成都市政协委员,阿坝州工商联副主席、四川省工商联常委。

        汶川大地震时,他个人为灾区捐款二十万元,争取救灾物资两千万元,为家乡农村公路建设捐款六十万元,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后,捐资56.54万元为阿坝州购买抗疫物资……近年来,为解决家乡人就业难题,众友公司所属企业安排家乡的就业人员600多人……

        与仲友先生早是二三十年的旧时相识,说起话来也是真诚随性的。仲友先生久居成都,此回回乡创业是响应国家的乡村振兴号召,他回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家乡克尔玛投资建设,说起创业经历更是如数家珍:“小时候家里成分不好,从县城被撵到克尔玛山上。家里穷,书只念到小学五年级,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六岁起就帮家里攒粪,十多岁时往返几十公里打五加皮,挖虫草、贝母,烧炭,一年下来能挣六七十块钱,在一分钱都能买东西的年代,六七十块钱无疑是笔巨款了。但我还是舍不得给自己买件新衣服,都一分不动的存在妈妈那里,作为奖赏或鼓励,一向严厉的母亲会亲手为我缝制一双云云鞋。”

        长大后的仲友先生在社里承包了克尔玛的第一台手扶式拖拉机,只用了半年就完成了社里交给的任务,那时克尔玛的乡村毛路又窄又常垮方,也不会有人疏通,遇上这种情况都是垮方路段的近邻合力把小四轮抬过垮方路段。这样的事情放在今天来看多少有些不可思议,然而许多事实超越想象的。

        仲友先生的经商意识萌芽萌发得很早,还在一九七六年,他已开始把山里的珍贵药材带往北京、保定等地区去卖,四百块钱的药材带到外地能卖八百块钱,所有带出去的药材能多出一倍的价格,利润丰厚到他甘愿去冒险。他把药材装在写有”为人民服务”的黄挎包里,再把药材用油纸一层一层的裹紧,接下来再在裹好的药材上再加一层伪装,那就是用叶子烟把药材再裹一回,叶子烟会散发出浓烈的烟草气息,刚好遮住药材的气味。做完伪装,踏上从成都发往北京的第八次特快列车,得整整坐上两天,这两天里为了防检查,他根本不敢把挎包背在身上,而是一直放在脚下,乘警过来了踢一下脚,“这是谁的东西。”“我的我的”,他装作漫不经心的把包往自己的脚下挪了挪,竟然也就逃过了检查。到达北京处理好部分药材,然后再到火车坝子里过夜。

        “那时候火车坝子里的人多哦,等车的、买不到票的挤得人山人海,许多人挤在一块儿睡觉。一抬头就只看得到涌动的人头,虽说是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但也不敢掉以轻心,外出的晚上基本上是不敢完全入睡的。”从这个这个火车坝出发,他一回回的去往吉林、保定等地,一路也都有惊无险。“挣了钱飞叉叉一趟就回来了。刨去成本净赚四百,那时成本低呀,二角五一斤粮,八角钱一份回锅肉,住一晚上宾馆一块二角钱,为了安全,我也从来没有住过宾馆。”一九七六年人民币最大面值才是十块,八百块钱无疑已是一笔巨款,整整八十张,还是用旧报纸裹了放在挎包里,明明紧张的要死,偏偏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往返多回后,他自己已经有了一笔小积蓄。

        八十年代初期,他自己经存有一万多块钱,后来又向信用社贷了一部分,然后买了他人生中第一辆东风牌汽车,开始跑运输,给锂灰矿拉矿,出山拉矿进山拉货,渐渐的发展成一支十四、五辆的车队,那个时候车少,跑一年就能把买车的本钱挣回来,而且还带出了许多徒弟。

        等到徒弟们能独挡一面时,他开始退居幕后,从事运输队管理工作,同时开始投资别的项目,比如在全州各地的交通要道上与当地政府合作投资修建加油站、自己买中巴车跑跑成都往返金川的客运。说起跑客运,仲友先生现在还笑,中巴车满满的一车人,有时过道上都站满了人,买票的只有四五位,其余的都是因为各种关系免票的,久了,司机便有了情绪,他自己也做得索然无味,便把那辆车卖了。

        但他对乡邻的扶持却从没有间断过。

        “如果没有李五伯儿 ,我的脚肯定是保不住了。”这个被仲友先生称为“宋卡撒”的被救助人,之前与仲友先生并不熟识,只是听说仲友先生矜贫救厄,绝望中的“宋卡撒”便找到了他,说是因为得了大骨节病必须手术,否则将面临截肢的危险,但十几万元的手术费对他来说就是个天文数字,仲友先生帮他联系了省骨科专家,并出资十多万元帮助其恢复健康,康复后的“宋卡撒”对仲友先生十分感恩,过年时给仲友先生拿一些家里的猪脑壳、腊肉,还有一些土特产,说了一些感激涕零的话,怎么也不留下来吃饭。之后的几年里偶有短信“五伯儿,我买小四轮了!”“五伯儿,我要结婚了。”  每回都是短短的几个字,却总是念念不舍。而仲友先生更是忘得干净,只是记得那个人姓宋,是卡撒人,至于其它便都随岁月消散了。这样受帮助的,在仲友先生长达几十年的人生里,并不在少数。但人家记得也好忘了也罢,他心里并不去纠结。村里两三家贫困户他每年都会每家给上三两千来资助,“出去做生意的人不在少数,挣到大钱的人也不在少数,能像李老五这样的人不多,上齐红顶子下到讨口子,只要他能办得到的他就没有拒绝过。”说话的是他的八十多岁高龄的老邻居,黝黑的脸上爬满了褶子,说话时头一偏一偏的,言语却是极为真诚。 

         是的,无论单位或个人,仲友先生总在以他的实力实现自己的力所能及。


(三)


        乡村振兴战略的提出,掀起了一波回乡创业热潮,众多功成名就的企业家怀揣一腔热忱回乡振兴乡村。村社干部更像是一枚枚蓄势已久的战士纷纷抓住紧紧抓住这难得的机遇实施人才振兴,寻找从自己村社、县乡走出去的人脉和商机,高半山村落克尔玛村更是,不仅寻引进了以仲友先生为董事长的成都众友实业有限责任公司,还引进了其它公司。成立以公司加合作社加农户模式的金川众友合利农业科技有限公司、养殖专合组织、水果、蔬菜种植基地建设。

        一座村庄开始觉醒的标志,是村民的觉醒,沉睡许久的克尔玛村以及克尔玛人大梦初醒般的开始了热火朝天产业的振兴之旅,他们大量种植高半山生态蔬菜,绿油油的魔芋、晶莹可爱的小水果番茄、红绿相交的辣椒,水果玉米、特色甜樱桃、生态黄瓜等,几十亩上百亩的生态蔬菜养殖基地郁郁葱葱,呈现出一派喜人的丰收景象。

        在蔬菜种植基地建设现场,10多名妇女正在摘地里的小番茄,她们细心的把一颗颗摘好的小番茄放进身边的竹篮里,篮子里已装了大半筐小番茄,红彤彤的煞是可爱。这些妇女都是附近的村民,早上安顿好家人就来这里务工,摘番茄、摘黄瓜、摘海椒……一个月下来能有两千多块的收入。

        这两千多块对于刚刚挣脱贫困线的陈廷香一家而言算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陈廷香一家8口人,其中还供养一个五保户,家里三位老人的病和残使这个并不富裕的家庭一度跌到了贫困的深渊,高半山生态种养殖产业的发展,使得陈廷香一家有了家门口就业的机会,为此她总是很感谢仲友先生,在她眼里仲友先生没有名号也没有集团,她只说,李家,隔壁李家一直都很照顾我们。尽管隔壁李家已数十年不在隔壁居住,但邻里间的感情并未随着时间散去。每回过年回乡祭祖,仲友先生都会带上一些大米、清油赠与邻里,而乡亲们也总是以腊肉、香肠回馈与他,这份浓郁的乡情从未因为距离而受到阻隔。

        在克尔玛,像陈廷香这样的妇女还很多,她们一边照顾家,一边将剩余劳动力变成价值。

        村民阿茂云从地里掰了一背兜水果玉米热情的递给我们每人一只,说实话,头一回吃生玉米,心里多少有点发怵,碍于阿茂云的热情,我撕掉翠绿的玉米皮,小心的抹掉红色的玉米须,白嫩的玉米露出了光洁的身子,软黄金一样丰盈饱满,我用手剥了几粒玉米,用力过处浓浆便在玉米的缺口汩汩的冒了出来,用舌头轻轻一卷浓郁而清甜的玉米香味便席卷了整个味蕾,一边啃玉米一边与克尔玛村驻村第一书记刘元飞行走在克尔玛种养殖大地之上,驻村两年的刘元飞是个数据库,但我的文字里比较排斥使用数据,但那些数据分明具有让人热血沸腾的功力:种植魔芋62.3亩,带动农户16户,其中贫困户3户,采取保障农田基本收益补助600元/亩/年,收购保底价1.8元/斤,试点种植特色蔬菜荷兰豆10亩,亩产达到1万余斤…… 这些数据相较于发达地区是不值一提的,但它对高原地区一个高半山贫困村落的来说,这无疑蕴含了无尽生机和希望。

        产业试点的成功,让老百姓尝到了甜头,克尔玛村民李银强感慨万千的说:以前第一书记给我们宣讲政策,说李五哥要回来建设家乡,我们虽然都答应支持,但心里没底。今年的粮食蔬菜试点的成功,我们没有劳动力的家庭土地可以通过流转收取稳定流转费和得到种植蔬菜收益的分红。有劳动力的可以自己来种,有专人交我们技术,种植出来的农作物也是有保底回收价。他们是千方百计让我们的土地有更好的收入。我们也知道了乡村振兴不是要我们支持你们的工作,而是我们才是受益方,我们不是配合你们而是要积极的参与到一起来建设家乡。

        几乎是踩着李银强激动语气的节点,我们辗转去仲友先生在马家阴山和黄家梁子投建的原始风景打造点和博物馆。


(四)


        马家阴山是仲友先生要开发的原生态风景区。去马家阴山的路还是毛路,一众人下车步行,到处都是热火朝天的建设场景,挖挖机横在山沟里,尘土飞扬。仲友先生走在人群里,西装、皮鞋,连领带也打得煞有介事,与一帮身着休闲服装的人相比较,多少有些鹤立鸡群的感觉,这身打扮连同他标志性的大背头和八字胡像皮肤一样跟随了他几十年。

        过了一条独木桥之后就是马家阴山,马家阴山是一个连天接地挨近森林的巨大草坪,草坪上盛开着各种不知名的小花,率先沸腾起来的人群惊扰了草地上沾花惹草的牛群,它们停下了咀嚼,瞪大水汪汪的眼睛盯着眼前这些不速之客,放牛的主人是个哑巴,见到李仲友咿咿呀呀兴奋的比划个不停。仲友先生介绍说,这是他曾经一起放牛的发小,他们打着手势交流。我们沿着草坪漫步,草坪上并没有遗留太多建筑,几座石头房子倔强的立在溪水边与时间对抗,不肯倒下,老磨房只剩下了空壳,断墙残垣在山草间时隐时现,仲友先生说,这里将进行保护性开发,修建少量的嘉绒民宿,放牧牛羊,让前来度假的游客身心彻底放松,体验纵马草原,自己挤牛奶、打酥油茶的乐趣。

        离开马家阴山去黄家梁子的间隙,仲友先生悄悄塞给他的哑巴朋友几百块钱,在嗯嗯额额的比划声中我们离开了马家阴山,我们过了沟,还看见哑巴和他的牛群立在山头久久不肯离去。

        去黄家梁子的路可以通车,但土路与车子同宽,坑洼不平,坐在车上却是骑马的体验,好在这样的路并不长,黄家梁子将打造一个观景台,观景台周围以建金川博物馆为主,包括战争馆、民俗馆,以及修建高端民宿建筑群。在黄家梁子上可以俯瞰整个金川河谷,大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气势,天空是优雅的浅蓝,薄薄的呈半透明移动之状,在山尖上形成一条巨大又美丽的光带把天和山做了一个链接,十分美丽。这光带与山下逶迤缠绵的大渡河相互映照,美仑美奂。

        正是秋收的季节,满眼的姹紫嫣红与青砖绿瓦的房舍构成一幅诗意的轮廓,容易使人心生温暖和感动,如此的安宁和祥和之于今年是何等的不易。项目管理人蒙经理介绍说,因为疫情影响,本来今年完工的工程,现在才开始启动。蒙经理把规划图一一展开讲解,末了,还诗意的说“民宿建成后,无论白天晚上这里都是最佳观景点,白天的景象您们刚才已经看到了,晚上这里夜景十分美丽,满天星斗密密麻麻,璀璨耀眼。银河横在天边,像一座透明放亮的长桥穿过了深遂的夜空,而往下看则是满城灯火顺着大渡河谷依次点亮,情景是天上银河地上大渡河,天上星辰与地上灯火难分伯仲,一样的美丽。”

        所谓我住腻了的地方,就是别人的诗和远方,我却在瞬间觉得,能让一个人驻足的地方就是诗和远方,它不一定是地理意义上的远,眼前即是。

        仲友先生在乡村振兴回乡投建中首个完成的项目是“甲索书院”。甲索,据说是神山的意思,甲索书院是依照内地模式在藏区修建而成的第一座汉式书院,依山而建,古色古香。900多个平方的建筑面积,三层,有书房、茶室、创作室十数间,既有古朴的风格,也融入了时尚元素。


        金川文人蒋永志记书院:“庚子仲秋,甲索书院落成,嘱余记之。甲索,古之神山,巍巍然高标万仞,弱曲,大金河也,汤汤乎长流千里。书院依山而建,面水而立。左有马家山,琪树芳草,流水潺潺,右有黄家梁,视野辽阔,万山来朝。登临书院,朝看云蒸霞蔚,暮闻犬吠鸡鸣。俯视田畴,稼穑被岗、烟村碧树,静谧祥和,此不失为克尔玛一景也

        ……”


        甲索书院的建成只不过是仲友先生文化投资的一个小小缩影,这些年他从未停下对家乡文化的投资,出版书籍、兴办杂志、创建书院、投资千万投拍关于家乡题材的电影,其间不乏亏空处,然而从没有看见他退缩过,有些项目尽管希望渺茫,他依然在坚持,像一位不露声色的斗士。更准确点说,是一位拓荒者,明明具备了养尊处优的条件,偏偏还要在路上奋斗。也许,努力是一种态度,或者是一种习惯,和年龄无关。回乡投建克尔玛村这一年,仲友先生六十岁。

        我时常想起作家龙应台对文化的定义:根植于内心的修养,无需提醒的自觉,以约束为前提的自由,替别人着想的善良。因而对仲友先生常说的自己是一个没有文化的人感到有些牵强。在仲友先生身上,除了具备以上素质,无疑还有具备格局和情怀的补充。这些年来他对弱小的扶持,对家乡的投建,对文化的弘扬,与当地政府的各级合作,不难看出他拳拳赤子心,再加上与政府创建观音桥4A景区的成功,我们有理由期待仲友先生在家乡克尔玛乡村振兴示范点的创建成功。


(五)


        “人类对故乡的怀念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东西,世界上任何一个民族都在经历一个现代化的过程,我们要拿到通往未来的通行证,另外一个方面,我们又要坚守自己的乡愁。因为我们已经离出发的地方很远了,我们才要回去,这种精神上的回归,就是对养育我们的文化、历史的一种致敬。”

        或者,美丽又古老的克尔玛正在告别“霜草苍苍虫切切,村南村北行人绝”的意象,款款的走进李子柒式的诗意与烟火、陶渊明式的隐世和豁达,走进文化与田园并重的新时代的乡村,成为一代人的精神原乡。


原刊于《草地》2021年第二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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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玲,女,藏族,又名达娃梅朵,四川省阿坝州金川县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院第二十期少数民族文学创作班学员,巴金文学院首届高研班学员,四川省文联系统先进工作者。作品散见于《读者》《光明日报》《文学报》《青年作家》《爱人》《四川文学》《青海日报》《草地》《贡嘎山》等刊物,有作品选入《新时期中国少数民族文学作品集》。出版散文集《遇见自己》《康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