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是作家离自己的表现对象最近的一种文体。作家用双脚丈量大地,以体验、感受对象,然后诉诸笔端,呈现出来。阿来是一名藏族作家,他自称在藏地行走与写作是他的宿命。2015年7月重庆出版社出版的散文集《语自在》收入了他若干篇游记。在这些游记中,作家努力寻找与表现自己的藏地感觉。阿来说:“这种感觉一直都是我最宝贵的写作资源”(《赞拉:现在与过去》)。一个作家的感觉能力正是他艺术能力的集中表现。本文试图理清阿来在散文集《语自在》中藏地感觉的艺术特征。
一、由直感到审美
“雪山”堪称是藏地的地标,也是阿来行走藏地时最心仪的风景,虽然阿来无法用双脚丈量它的全部,但是“人要靠近雪山的本能是无从拒绝的”(《离开就是一种归来》,第214页)。面对这万马奔腾似的群山,阿来首先感觉到的是它的高大:“措拉(雀儿山)其实不是一座,而是一群雪山,五千米以上的山峰就有十七座,主峰绒麦蛾扎海拔六千一百六十八米,耸立于尚未汇流东南向的金沙江与雅砻江两大峡谷之间”(《德格:湖山之间,故事流传》,第101-102页)。面对措拉伟岸、雄丽的英姿,一种崇高感在阿来心中油然而生。
阿来钟情于雪山的洁净:“地势越来越高,天空便越来越蓝。洁白的云朵使这些被双脚正在丈量的土地永远都像是世外般的遥远。”(《赞拉:现在与过去》,第101-102页)。雪山由于海拔高,不要说人迹罕至,就连老鹰也很少从它的最高处飞过。远离人寰的它,只接受高天长风与飞雪的洗礼,银装素裹,纯净无瑕。
阿来敬慕雪山“亘古如此的宁静”,犹如一个品质超群、仪态安详的东方美人,但她内心又是那般丰富和热烈。每当太阳升起,“又觉得这个水晶世界汇聚到了全世界的光芒与欢唱”(《离开就是一种归来》,第8页)。它的纯洁、宁静、晶莹剔透,令人迷醉,阿来感觉“在这样的地方,就是走上一生一世,我的双脚与内心都不会感到绝望与疲倦”(《赞拉:现在与过去》,第102页)面对雪山的宁静、端庄,阿来心中升起一种充满希望的安详、振作与依赖的感觉。
阿来还歆羡雪山的超拔与凝聚力:“康巴大地,唯有一座雪山能将周围的大地汇集起来,成为一个具有召唤性的高地。”(《德格:湖山之间,故事流传》,第209页)它的向心形结构堪称是整个青藏高原地理结构的缩影。在《德格:湖山之间,故事流传》中,阿来曾轻嘲慢讽过一位德格土司井底之蛙式的自大:“从原岭国疆域中崛起的德格土司占有如今的几个县几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后,便自诩为‘天德格,地德格1意思就是天地之间都是德格。”(《德格:湖山之间,故事流传》,第218页)然而这句话若活用在对青藏高原地理结构的概括上,却不失为一种恰当的比喻。阿来在其他篇什中也曾多次使用过“汇集”“汇聚”与“攒聚”一类的词,因此说藏地全境的地理结构是对德格结构的嵌套也不为过。雪山是藏地的制高点,它俯瞰藏地,凝聚神力,让阿来有一种顶礼膜拜的感觉。
雪山在阿来的心中不仅是自然的造化物,更是某种人类精神的象征。在《灯火旺盛的地方》中,阿来记述了在藏地家喻户晓的毗卢遮那佛和先知查柯•温波•阿旺扎巴的丰功伟绩,他们都与雪山有关:“第一次给嘉绒土地带来文化与智慧光芒的是出生于西藏的毗卢遮那。从此以后,大渡河中上游地区和岷江上游的部分地区便形成了一个相对统一的嘉绒文化区,在整个藏族文化中一直保持着鲜明的地方文化特征。”(《灯火旺盛的地方》,第107页)嘉绒地区正在雪山脚下,而毗卢遮那的成就在阿来心中犹如雪山一般崇高。
“在嘉绒历史上与毗卢遮那一样有名望的僧人——查柯•温波•阿旺扎巴”(《灯火旺盛的地方》,第108页)原本是嘉绒地区古老的苯教的法师,“直到有一天,他突然走出了自己熟悉的山水,和这个地区的许多追求智慧的人物一样,沿着越走越小的大河,沿着越来越高的雪山,走向了青藏高原,走向了西藏,走向了拉萨,也正是在西藏高原顶部更为浓烈的佛教氛围中,成为一个佛教信徒。他是为了让心中智慧的明灯更加明亮而去到西藏,结果却改变了自己的信仰。”(《灯火旺盛的地方》,第109页)阿旺扎巴追求真理的路线向着雪山的方向延伸,经历了由低到高的攀升过程,直到雪山“顶部”才找到真理,可见雪山即圣山,是发现、保存真理和智慧之山,雪山之峰即真理之峰。从某种意义上说,雪山的崇高象征着阿旺扎巴孜孜不倦探求真理的精神。写到这里,阿来对雪山的感觉,已经到了审美的境界。
有什么样的审美感觉,就会创造什么样的表达方式,于是“关于梯级的比喻”在阿来笔下诞生了,用来表达“每当登临比较高的地方,极目远眺时,看见一列列群山拔地而起,逶迤向西而去”(《离开就是一种归来》,第6-7页)时的感觉。“作为一个漫游者,从成都平原上升到青藏高原,在感觉到地理阶梯抬升的同时,也会感觉到某种精神境界的提升”(《离开就是一种归来》,第9页)从这种感觉出发,读者才能理解为什么阿来在表现登山的朝圣者时说:“他们有着比我们这一行人更亮的眼光”(《灯火旺盛的地方》,第117-118页)因为他们心中怀着追求真理的热望,将要接受宗教智慧的洗礼。远处雪山的“梯级”正是心中有信仰的人的灵魂不断攀升的阶梯的象征。
阿来对于雪山的感觉是他感受藏地自然的点睛之笔,从对它外形的观察,到对它内在非凡品质与能量的透视,再到对它天人合一的审美观照,形成一个由外到内、由浅至深的认识过程。它既有普遍的认识价值,又显露出阿来独特的心理活动轨迹。
二、受文化语境与文化心理牵引的感觉
感觉,它除了受到感觉对象的制约之外,还受文化语境与人的文化心理的影响。对阿来的感觉方向产生牵引作用的语境与文化心理要素主要有两个,一是佛教文化语境,二是他的故乡情结。
在藏地,除了雪山之外,另一个令人瞩目的景观是庙宇,作为一种“精神领地的建筑”(《灯火旺盛的地方》,第116页),它牵引着阿来感觉藏地的方向。阿来记述了自己在纳觉村的一座庙宇接受阳光照耀的感受:“光芒从顶上落下来,落在我的头顶,让人有种从里向外被照耀的感觉。当然,我知道这仅仅是因为有了此情此景,而生出来的一种特别的感受。当我走出大殿后,这种感觉就消失了。”(《灯火旺盛的地方》,第117-118页)这里的庙宇大殿构成了阿来感受阳光的佛教文化语境,有了它的存在,阿来接受阳光的方向都改变了,不是由外向内,而是由内向外。这不是物理意义上接受阳光照耀的感觉,而是宗教意义上的接受佛法之光照抚的感觉。宗教光芒的普照,让作家感到首先被照亮的是内心,是灵魂,而不是外在肢体,这种灵魂的温暖与敞亮传遍全身,才有由内向外被照亮的感觉。从阿来的亲身体悟中不难发现,一个人的感觉是多么容易受到文化语境的牵引而发生改变。
又如阿来游历至达昌寺时,“在今夜的星光下……怀念一个古人,一个先贤”(《灯火旺盛的地方》,第123页),即修建此寺的阿旺扎巴,想到他当年为弘扬佛法而修建108座寺院的奇迹,又想到他的肉身塔遭遇的破坏与践踏,以及那些被破坏的庙宇又得到重修,心中顿时百感交集,澎湃起伏,便发出这样的感慨:“是的,今夜满天都是眼泪般的星光,都是钻石般的星光……星光像针一样刺痛了心房里某个隐秘的地方。”(《灯火旺盛的地方》,第123页)阿来并非佛教徒,但他在此时此地产生的“刺痛了心房里某个隐秘的地方”的感觉,与佛教徒几乎没有什么两样,这进一步表明特定文化语境对人的感觉方向的引领作用。当他沉浸在对阿旺扎巴在佛教领域的建树与他的命运的感悟中的时候,他内心被“刺痛”的感觉通过移情的方式得以表达,“今夜的星光”是“钻石般的星光”,这“钻石般的星光”隐喻阿旺扎巴的贡献,而“眼泪般的星光”则既是天地之心的象征,也是此时此刻阿来的心的写照。
文化语境不仅体现为精神领域的建筑上,而且存在于普通人的心中。比如在《声音》中,阿来曾提到过一个两百年前的喇嘛在修行笔记中赞美霜花的语句:“说它们是某种情感的结晶,是苦涩的思想泛出的盐霜,是比梦境更为短暂、比命运更为凄清的短命宝石。”(《声音》,第38-39页)这些赞美霜花的诗句是由重叠的比喻构成的。无论是思想的“苦涩”,如梦人生的“短暂”,还是命运的“凄清”,都充斥着对人生的特殊体验与感悟,符合喇嘛的身份与佛教对世俗生活的基本认知。如果我们将喇嘛的诗句与阿来的“眼泪般的星光”做对比,便不难发现二者如出一辙,都带有佛教语境下的浓得化不开的悲剧感。
又如在《离开就是一种归来》中,一个小和尚面对雪山的感觉是:“我看那些山,一层二层的,就像一个一个的梯级,我觉得有一天,我的灵魂踩着这些梯子会去到天上。”(第5页)将层层雪山当作灵魂登天的梯子,这种“山不再是山,水不再是水”的感受,是小和尚以佛眼看到的结果,具有宁静的、单一的、纯粹的色调,渗透着他每日参禅悟道的认知。阿来行走在青藏高原这块佛教沃土上,小和尚的感觉是他的感觉触须注定要触碰的对象世界,这些文字记录的正是小和尚灵魂敞露一刹那的感觉。人不仅是思考者,而且是感觉者,一个作家对于他人的感觉方式怎么会不在意呢?
再如在《灯火旺盛的地方》中,阿来曾听一位农妇对路上的朝圣者这样说:“你们肯定是去朝阿旺扎巴的,凡是有人去山上朝拜时,这条山沟总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第13页)农妇的这番天气谈与气象部门的天气预报无关,只与她的佛教信仰有关,渗透着她对佛教与自然关系的理解。在她看来,佛教是顺天意的,所以当有人朝圣时,老天就会风和日丽。天气的阴晴变化体现的是佛的意志,这是佛教徒对天气变化的感觉。
无论是阿来自己面对佛教塔寺的感觉,还是小和尚与农妇对自然现象的理解与感觉,都明显受到特定宗教文化的影响。它表明人的感觉永远不可能是纯客观的,人总是透过某种特定文化去感觉,使感觉带有特定文化的色彩,打上特定文化的烙印。
人的感觉除了受特定文化语境的影响外,还会受人的故乡情结的影响。比如在《赞拉:现在与过去》中,阿来在谈到雪山时情不自禁地礼赞道:“我庆幸在我家乡嘉绒的土地上,还有着如此宽阔的人间净土。”(第102页)雪山是人间净土,阿来原本就对雪山怀有一种崇敬之情,又加上这净土近在身边,就在自己的故乡,于是在崇敬之外,又平添了自豪感与亲近感,为雪山、为家乡自豪,与雪山、与家乡亲近。雪山成为阿来故乡情结中最闪亮的存在。又如在《灯火旺盛的地方》中有这样一段话:“我常常想,为什么到了梭磨河谷中,嘉绒的村庄就变得特别美丽了呢?我这样问自己,是因为梭磨河是我故乡的河流。我害怕是因为一种特别的情结,因而做出一种并不客观的判断。现在我相信,这的的确确是一个客观的判断。”(第133页)不容否定的是,梭磨河谷中的嘉绒村庄的的确确是一个“特别美丽”的地方,阿来的判断是客观的。然而也不排除有人对此会有不同的认识,因为美是相对的,又是主观的,会因人而异。也许在别人看来,他们的家乡并不比阿来的嘉绒差,这时,对美的判断就不再是纯客观的,而是受到故乡情结的影响。阿来所说“特别的情绪”,就是故乡情结。其实,在对嘉绒的审美判断上,阿来带有这种“特别的情绪”无可厚非,故乡是生命的根,有谁不爱自己的家乡,有谁不说自己的家乡美呢?人类的故乡情结根深蒂固,想在做审美判断的时候完全撇清故乡情结,怎么可能呢?
从阿来游记的感觉之树下随便拾起几片树叶,便可闻到留在它上面的浓浓的宗教气息、文化味道。文化之于阿来如影随形,无处不在。同时这些叶子上还留有故乡情结的潜质,只要感觉主体面对的是故乡山水,其固有的故乡情结就会自动释放出与生命相连接的温暖、明亮和爱的情愫,笼罩故乡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使它变得“特别美丽”。感觉是文化的,也是主观的,这就是阿来的藏地感觉告诉我们的。
三、边界不明晰的感觉
人的感觉受感性的心理活动的影响,因而具有边界不明晰的特点,这既与人自身的感觉能力相关,同时又与感觉对象的实际情况相关。阿来游记中的感觉边界就具有不明晰的特点。
首先,从感觉对象的空间维度看,无论对于阿来来说,还是对其他任何感觉者而言,藏地都是个大概念。阿来用脚丈量过并写入游记的并非它的全境,也非俯瞰式的全景,而是以个人游踪为线索的串起来的点,作家的笔墨主要用在马尔康、赞拉、德格等几个点上,在地图上它们充其量只具有图示化方面的意义,因而很难得到边界明晰的感觉。“借一斑略知全豹,以一目尽传精神”,说的是以小见大的道理,但在“窥”不到之处,感觉毕竟难以发生,这是由感觉的在场性决定的。
从感觉对象的时间维度看,即便就阿来游历过的地方而言,要做到感觉的边界明晰也不容易。阿来在《离开就是一种归来》中说:“当你进入那深深陷落在河谷中的村落,那些种植小麦、玉米、青稞、苹果与梨的村庄,走进那些山间分属于藏传佛教不同教派的或大或小的庙宇,又会感到历史,感觉到时代前进之时,某一处曾有时间的陷落……问题的关键是,我能同时写出这种上升与陷落吗?”(第9页)这段话不乏自谦的意思,但对于一个游历者来说,要把时代的“上升”与某一处时间的“陷落”都感觉到位,并且描述得恰到好处,的确不易,单就时间的“陷落”程度而言,就是很难清楚感觉到的。
从感觉对象运动变化的维度看,阿来感觉藏地就是一个生生不息的活体系统:“对于一个漫游者,即或我们为将要描写的土地给定一个明晰的边界,但无论是对于一本书,还是对于一个人的智慧来说,这片土地都过于深广了。江河日夜奔流,四季自在更替,人民生生不息,所有这一切,都会使一个力图有所表现的人感到胆怯甚至绝望。”(《离开就是一种归来》,第11页)所谓运动变化是指变化的主体在这一刻既是它本身,又不是它本身,主体刚刚对它找到一点感觉,顷刻之间这种感觉就该更新了。对于变化中的事物,主体很难有边界明晰、相对固定的感觉。
感觉对象的错综复杂与不断更新经过内化,会使变化成为感觉本身的内在属性。比如在《赞拉:现在与过去》中,阿来曾谈到对沃日土司官寨的感觉:
院子里很安静……正午时分,站在这样一个几乎被世人遗忘,而且只剩下对过去时代记忆的院子里,我看到一层层楼面上很多的窗户,看到一道道楼梯通到楼上,但是我没有登上那些楼梯,也没有把头探进那些斜挂着蛛网的窗户。因为我几乎就要相信,每一间安安静静的屋子里,都有一个灵魂在悄无声息地张望着我这个不速之客。每一次,在这样的环境里,我都几乎会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正有灵魂存在,或者说这个世界上应该有灵魂的存在,来告诉我们一些关于过去的鲜为人知的秘密。站在正午的阳光里,站在满院子略带木头正在朽败时散发出的甘甜味中间,我就如此这般地陷入了自己的玄想。在这种玄想中,内心总是隐隐约约地痛楚着,领受一种宿命般的感觉。(第99页)
在这段文字中,阿来对于官寨里有没有灵魂存在的感觉是有变化的。开始是“几乎就要相信”,接着是“我都几乎相信”,到最后“应该有灵魂的存在”。阿来在“相信”这个确定性的语词前面加上“几乎就要”“几乎”和“应该”,就使“相信”的确定性打了折扣,变得不那么确定了。倘若细细品味,这几个修饰语之间意思既相近,又有细微的差别,这些有差异的感觉来回在阿来的心里出现,既表明他的感觉很细腻,又表明他的感觉也在不断变化之中。尽管外在无声,但内在的紧张度和感觉的张力是存在的。这种不断变化的感觉是不可能边界明晰的。
感觉边界的不明晰,无论对于感觉对象而言,还是对于感觉主体而言,看似都是偶然的局限,其实则是一种常态。对于感觉对象而言,边界的不明晰正反映了生活的多姿多彩、无限丰富和时时变化;对于感觉主体来说,正是由于每一个人的感觉能力有限,又随时变化,我们才会不断去体验和感受。正如莎士比亚所言,“一千个读者眼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在不同作家的笔下,藏地风光就不应该千篇一律、简单刻板。不断寻找并表现新的感觉,正是文学的魅力所在。
感觉藏地,是阿来行走的初衷,也是他理解、阐释与表现藏地的基础。阿来从感觉入手走进藏地的山川河流,感悟藏地的风物民俗,体验藏地的人情冷暖,钩沉藏地历史。正是这丰富多彩的藏地感觉构成了他散文充实的内容。有了感觉的融入,阿来笔下的山水才既是藏地的,又是阿来自己的,有了作家的感觉作为依凭,读者的感觉才能被唤起,从而进入对文本内涵的理解。只有对感觉过的东西,人才能深刻理解,这就是感觉的意义所在。通过剖析阿来的散文集《语自在》中的藏地感觉,我们深深意识到,一个作家的感觉能力有多强,他的写作素材就有多丰沛,他的语言能力就有多自在,他的艺术创造就有多丰赡。一句话,艺术感觉就是作家的艺术生命之根。阿来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向神灵祈求的正是这一点,他在行走中竭力寻找、在作品中着重表现的也是这一点。
原刊于《阿来研究》第14辑
马力(1950~),女,回族。辽宁凤城人。中共党员。1982年辽宁大学中文系研究生毕业。沈阳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中国现当代文学硕士生导师。享受政府特殊津贴。著有《世界童话史》《东北儿童文学史》(合作,为第一作者)《童话学通论》《任溶溶评传》《儿童文学的教育价值论纲》(合作)等学术著作,主编《建构与解构:一个文学史现象——20世纪90年代两岸童话研究》。著作和论文多次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