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玛才旦,藏族导演,编剧,双语作家,文学翻译者。

 

        龙仁青,1967年生于青海湖畔铁卜加草原。 出版、发表有多部原创、翻译作品。中国作协会员、青海省作协副主席。

 

施战军评新锐小说家:他们的小说里万物和人是平等的

 

 

        近日,在由鲁迅文学院、青海省作协、花城出版社主办的“现代性语境下的民族地域书写——万玛才旦、龙仁青作品研讨会”上,《人民文学》主编施战军对万玛才旦和龙仁青的作品进行了精彩的点评。

        施战军说,早在扎西达娃这一代藏族作家的作品里,就出现了先锋文学的特点和意味,“他们的作品除了对生活本身的叙述之外,还带有很多隐喻性抽象性的因素。万玛才旦和龙仁青的小说就承继了这些父兄辈作家的艺术遗产。”

 

万玛才旦的小说:梦境和成长对应非常新潮,但又特别自然

 

        万玛才旦的《流浪歌手的梦》,写的是一个少年,从14岁到29岁这一成长过程中做不同的梦,但梦里总是出现一个相同的女孩的故事。随着少年年龄的增长,身体和精神的成长,梦境和成长显示出一种对应性。

        施战军认为,万玛才旦这种梦境和成长对应的写作手法,非常新潮,但又是特别自然的。

        在《流浪歌手的梦》里,万玛才旦对主人公的身份、经历和梦的结合,包括那种巨大的孤独感,人在野地里流浪过程中的那种巨大的孤独感的缓解,都写得非常形象和到位。

        孤独感和流浪的对应性事实上就是人的成长和梦的对应性,这就是过去的先锋作家留下的抽象的对人内心的探索。

        在《塔洛》里,万玛才旦讲述的是一个看起来有点类似于阿甘那样的一位牧羊人。因为要办身份证去城里照相,在这个过程中发生的一系列故事。

        施战军认为,《塔洛》这个小说写得特别细致耐心,就像做手工一样,每个线头、每个图案都做出了最鲜明的质感。“牧羊人塔洛洗头时认识了一个洗头女,很少接触女人的塔洛喜欢上那个女孩,在交往过程中女孩把塔洛拉去了酒吧,对城里的生活内心充满好奇的塔洛落入了女孩的圈套,卖羊换来的钱全部被女孩骗走了,但在被骗的过程中我们看不到塔洛一点点的愤怒,他只是内心里有很多的不解,而这些不解恰恰是人性当中最宝贵的、有着金子般质泽的东西。所以我们从他的小说里面可以看到一个作家到底是怎么琢磨人,怎么来定位人心,怎么来定位人和社会之间的关系的。”

 

龙仁青的小说:“入口小得多,但辐射面大无数倍”

 

        在评价龙仁青小说时,施战军认为,置换型视角是龙仁青小说的一大特点,不仅仅是人在看万事万物,万事万物也在看人。以前诗歌里面经常会用到置换型的视角,而在小说里面很少看到这样的关系。

        而且在龙仁青的小说里,这种置换型视角是平等的。万事万物和人是平等的,他们互相之间在对话,在沟通,有的是窃窃私语,有的是互相嘲讽,这种对话是非常可贵的。

        施战军用了龙仁青的小说《光荣的草原》来举例。在《光荣的草原》里,太阳、白云、野花、白蹄马……万事万物都在与主人公扎括对话,小说里充满了诗兴,处处都有一种微妙感存在。《光荣的草原》里面有几重视角,比如说太阳和扎括的关系,母亲与扎括的关系、情人与扎括的关系,他们对扎括性格的形成和感情的形成,都在不同程度上起着作用,塑造着扎括的世界观和为人处事的方式。

        施战军认为,“《光荣的草原》里面包含的东西非常多,审美的信息量非常大。龙仁青写作的入口比一般作家小得多,但是辐射面比一般作家大无数倍。”

 

共通之处:万事万物和人是平等的,他们互相之间在对话

 

        在万玛才旦和龙仁青两位的小说中,施战军看到了“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的小说里面留下了无数让我们感觉有趣的微妙东西,留下了无尽的微妙,在小说的叙述过程中,所遇到的事物,遇到的人,都很微妙。万玛才旦和龙仁青的小说里面都没有任何犹豫的肯定了一种价值,这种价值就是自古以来在野地上生长出来的人学,这个人学尊重野地上的所有事物,即使那里面有罪恶,即使会对人造成伤害。他们能够容忍、容纳,同时他们又不排斥,不是封闭性的,能够容纳各种各样世界的风声”。

        此外,施战军还提到,在万玛才旦和龙仁青的小说中,可以看到“万事万物都是平等的。现在的文学写作出现一个瓶颈在于,不断建立新的二元对立,城市的、乡村的,男的、女的。而万玛才旦和龙仁青的创作,对突破二元模式有意味深长的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