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英秀，女，藏族，甘肃甘南人。兰州文理学院教授，甘肃“小说八骏”之一。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少数民族文学学会会员，中国现代文学学会会员，甘肃省作家协会理事。发表有大量小说、文学评论和散文、诗歌作品。小说曾被《小说选刊》等刊多次转载，获多种文学奖励。出版有小说集《纸飞机》（中文、英译本）和《严英秀的小说》等。

当爱成为往事：评严英秀小说《沦为朋友》

刘敬伟，慕芳

（兰州财经大学，甘肃  兰州  730020）

【摘  要】严英秀的小说以独特的女性意识深切关注知识女性的情感世界受到广泛关注。通过描摹特定时代下都市知识女性成长历程中爱情追寻的波折，作家形象地刻画出人物复杂苦闷的内心世界。这一文学表述展示出现代女性寻爱之旅的个体差异性及情感困境，丰富了当代文学的女性文学创作。

【关键词】严英秀；爱情；友情；知识女性；转换

        新世纪以来，甘肃女性作家的城市书写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在众多女作家中，严英秀近年来保持着良好的创作势头，细腻挖掘并书写着西部城市知识女性的精神生存世界，创作水平持续提升，于2011年9月入选第三届“甘肃小说八骏”。严英秀以大学教授、女作家和少数民族作家的多元文化身份，用女性细腻温情之笔为当代文坛构筑了一个独特的文学世界。作为高校教师，她的作品常取材于熟谙的大学校园生活，以知识分子为主要描摹对象，思考并探索当今时代下知识精英阶层的精神成长及困惑；作为有才华的女作家，她“擅长写在现代文化教育的熏陶下成长的女性，在对现代女性情感世界的书写中执着于爱与美的精神追求。”[1]作为藏族作家，客观讲她的创作在一定程度上缺少对于母族风土人情和历史文化这一文学特色资源的探索和书写，但是“她的作品的基本底色，她的为人处世的基本底色，始终是母族文化中不可动摇的基本价值观，这就是慈悲善良，纯净美好，还有爱和信仰”。[2]                     

        在小说《纸飞机》、《1999：无穷思爱》、《沦为朋友》、《自己的沙场》、《被风吹过的夏天》、《一直很安静》、《雪候鸟》、《可你知道我无法后退》中，作家以一种知识女性独特、细腻、敏感的情感捕捉新时代下都市知识女性情感世界的丰富与复杂，用传神之笔勾勒出一个个交织着爱情、甜蜜、善良、痛苦、无奈等多重情感的的情画世界。而在中篇小说《沦为朋友》中，严英秀更是通过女主人公梅沁传奇性的亲情、爱情和婚姻经历探寻了作为特殊个体的都市知识女性在寻找真爱的跋涉中所付出情感的艰辛与无奈，展示着作家对信息化时代下都市女性情感世界的关注与思索。文本中梅沁最终没有寻觅到爱情的归宿，两段所谓的爱情无可奈何地成为往事，在灰飞烟灭之际，全部沦为了友情。那么这种由“爱人”到“友人”的角色转换中深蕴着怎样的深沉的人间情思呢？这或许是作家抛出的一个没有答案的困惑，值得我们深思。

一、爱情的追寻与消解

        爱情作为文学创作中的古老母题一直备受作家青睐。自20世纪初新文化运动以来，现当代文坛女作家庐隐、丁玲、张爱玲、张洁、王安忆、铁凝、方方、毕淑敏都致力于关照特定时代下女性的生存现状和爱情境遇，生动描绘与刻摹出女性的爱情心理世界，氤氲着爱与美的文学氛围，形成了一道独特亮丽的女性精神的文学景观。而处于新世纪文学语境下的严英秀，同样以温情的女性情怀关注着她所熟悉的城市知识女性的现实人生特别是幽微复杂的精神世界，用她略显纤弱的女性之笔勾勒出当今时代下青年知识女性充满伤感与苦闷的寻爱之旅，饱含着作家对知识女性爱情世界的深度关注和切实思考，显示出创作的真诚与可贵，折射出同样作为知识女性的悯人情怀的光辉。

        小说中的主人公梅沁美丽敏感、富有才华，情感经历坎坷波折。因为少年时代父母离异加之深爱的哥哥不幸溺亡，脆弱的少女之心饱受打击，变得孤独甚至自闭。大学时代唯一的好友安好因为见义勇为受伤，哥哥安康赶来探望并悉心照看妹妹。安康和安好兄妹父母早亡，二人相依为命，亲情浓醇，而作为青春少女的安好对哥哥安康的感情颇为复杂，不仅仅是亲情，或许还带有较为强烈的恋兄情结，弥漫着爱情的味道。安康面对受伤的妹妹情不自禁地热泪奔泻，充满爱怜地拥抱妹妹，全力照顾妹妹、并且为妹妹清洗衣物，还为梅沁清洗枕巾和被套。而美丽内向的梅沁为安好输血并一直陪伴并全心照看安好，这深深打动了安康。正是安康的到来让梅沁的冰心开始融化，让她在安康身上重新找回了消失了多年的哥哥的味道。正是出于感同身受的境遇，抑或是对哥哥依恋的重获，让二十一岁的梅沁顺然接受了安康的求爱和婚约。由此因为哥哥之死产生的心理阴影与心痛逐渐释放，“哥哥，我找着你了，你知道吗，我终于等到长大的你来接我了。”[3]215我们不能否认梅沁对于安康的爱恋，但是绝非完整意义上的正常的男女之爱，在她的爱情世界中也含有复杂意味的将安康当做哥哥的恋兄情结。因为梅沁处于爱情观和亲情观的模糊与错位之中，加之安好因恋兄情结的浓重对于梅沁与安康婚姻世界无理取闹和强力干涉，致使梅沁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生活轨道的非常态化，注定成为失败的婚姻，可惜梅沁当年处于情感生活的迷雾中，可叹梅沁多年后如梦方醒。

        婚后的日常生活因为安好过分亲昵的介入而让梅沁和安康的婚姻世界充满酸楚、无奈、压抑甚至绝望，让二人逐渐滑向离婚的危险境地。在三人的现实生活世界中，法律上的婚姻主体是安康和梅沁这对合法夫妻，实际上现实生活中的主体在很大程度上却成了安康和安好这对兄妹，这种特殊的婚姻生活模式让梅沁觉得自己竟成为了第三者，多么荒谬而又多么真实。如此的婚姻境遇下梅沁虽几经努力追寻爱情，渴望获得幸福，却在一次次的失败与争吵中倍感疲惫和苦闷乃至无比压抑。或许安好内心也无比压抑，无法承受情感之重，最终以惨重的自杀解脱了自我，颇有意味的是这反倒让梅沁大梦初醒，“安好，我是一直爱你的。在我最恨你的时候，我都是爱你的。你回来，我把安康还给你。你知道吗，没有你就没有安康。没有了你的安康，也不是我的安康。安康，他只能是我们两个人的——因为他是哥哥。”[3]219而到此时，梅沁才真正认真地重新思考她与安康的婚姻实质，“这个婚姻不是渐渐地出了问题，而是从一开始就是问题婚姻。”[3]215这样清醒的感悟虽然是以安好的生命和岁月的磨练为代价获得的，但是却在一定程度上解救了梅沁，让她走出问题婚姻的迷雾。

        带着对于“问题婚姻”的理性认知，梅沁决定快速地结束这段婚姻并踏上了另一段寻找真爱之旅。正如梅沁认为自己一生都无法实现心灵的成长与发展，首次爱情生活的懵懂单纯和婚姻生活的沉重压抑让梅沁对于爱情的追求又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即追求最为纯粹和简单的男女之爱。因为工作性质的关联，虽未谋面，她一直倾慕京城著名评论家于怀杨的风采和才华，在一次作家研讨会上的相识和短暂接触让她顺理成章地萌发爱恋并深沉表白。而梅沁的优雅、美丽、风情、忧伤和浪漫也让于怀杨难以忘怀，二人相知并相恋乃至短暂热恋。为了凸显梅沁的气质，渲染一种浪漫的爱情氛围，作家在创作中融入了音乐元素。借用王菲的《红豆》和朴树的《那些花儿》让梅沁和于怀杨的爱恋铺设得浪漫柔情，充满蜜意，然而这样过于艺术化的婚外爱恋却也和梦醒后的恋爱破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进一步让人感叹爱情世界的多变与无奈。正如首次爱情注定失败一样，这次爱情的追寻因为将恋爱目标定位在已婚成功中年男士身上也就无可奈何地从一开始便看到了结局，可惜梅沁又一次陷入了爱情的迷局不可自拔，爱得那样深，爱得那么苦，甚至委曲求全。客观讲，中年男士于怀杨对于梅沁的爱恋不乏一定程度的真心。“多少年了，他以为自己的心就像亘古的岩石，没有怎样的柔情可以将它击伤。但命运安排了梅沁，于是他看到从自己密不透风的坚硬处开始细细地渗出了一线缝隙，其实他也是多么怜爱这一线缝隙啊。”[3]187相识不久工作繁忙的他便飞到梅沁身边与其在酒店温存、缠绵。而当梅沁因为思念于怀杨到京城度过美好时光后在临别时告知对方自己正在离婚时，于怀杨此时开始理性地看待这场婚外恋并逐渐疏远了梅沁，最终疲于应付以求尽快结束这段他认为的非理性婚外恋情。以于怀杨在文学圈的身份和地位，他身边不乏逢场作戏的文学女青年，但是面对梅沁爱的执着与婚姻期盼，他感到后怕并超出了预期。于怀杨的这种婚外爱恋是以名誉、地位和家庭稳固为绝对底线的，一旦触及底线那么这样的爱情之火便会很快熄灭。诚然，在与所有交往的文学女性中，梅沁是最令他怦然心动和牵怀难忘的一个，或许也是绝无仅有的一个。但无论如何他绝对不可能为此牺牲名誉乃至家庭，也就注定为这段所谓的爱情无法画上圆满的结尾，也因此昭示了梅沁再次寻找真爱之旅的痛苦结局。作为都市知识女性，情商和智商严重失衡的梅沁由此饱受爱情消解破灭的痛苦和无助，处于爱情的迷途中不知所向。

二、爱情沦为友情的酸楚与无奈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成为千百年来人们对于爱情婚姻世界最为朴实最为真诚的期冀。在现代都市爱情生活中，知识女性在工作中实现了经济地位的独立，也获得着自我价值得以实现的时代满足感，从而在很大程度上规避了鲁迅小说《伤逝》中小资产阶级知识女性子君因为经济独立和婚姻认知而导致的悲惨命运。作为时代新女性她们在生存已不是核心问题的现实面前，更加关注自己的爱情选择和婚姻质量，因而她们的情感世界也就变得丰富细腻，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存在着一定的变数与困惑。

        当梅沁的爱情之旅一次又一次失败时，我们不得不唏嘘命运抑或爱情之神对她戏剧性的无情捉弄。面对安康最初的求爱，梅沁甜蜜地接受并耐心等待安康复员并与之走进婚姻的殿堂；面对安好的干涉和插足梅沁也曾寻求解决之道；面对问题婚姻梅沁力求结束并全身心的投入到寻爱之旅中；面对于怀杨由热转冷的态度转变梅沁并不甘心而是竭力维护爱情。不能否认梅沁在追求爱情时付出的诚挚与热情，甚至可以说这份执著与毅力是令人感动的，甚至令我们钦佩。然而造化弄人，梅沁的两段爱情最后均变了质，无可奈何地滑向友情的一极。问题到底出在何方，梅沁的寻爱之旅为何如此艰辛却无法获得爱情与心灵的归宿，值得我们深思。梅沁、安康、于怀杨三人似乎谁都有责任，谁又都有充足的理由为自己开责。这种纠缠不清无法理清头绪的追责是无意义的，却也证实了现代都市知识女性寻找真爱的复杂心路历程。

        安康对安好的极度兄长关爱刺激并影响了梅沁对于爱情的认知和选择，梅沁接受安康的求爱很大程度上源自于对逝去哥哥追思与悔恨的嫁接与转移，其中虽然不乏少女青春期对于异性的爱慕与追寻。因此梅沁与安康的爱情从一开始便不是完整意义上的男女之恋，而是带有一定意义上的亲情症候。而在随后梅沁与安康组建的家庭生活中，二人的爱情生活更是因为安好“恋兄”情结的强度介入迅速丧失了生命力，直至安好自杀这段爱情随之面临崩溃的边缘。在经历了十多年的苦痛、无奈与迷茫后，大梦初醒的梅沁觉得这种爱太复杂、太压抑、太沉重，让她窒息，决定结束这段恋情。尽管安康依然深深地爱着梅沁，不愿意结束婚姻生活，但是他无法读懂梅沁对爱情失望与消解的心结所在，而梅沁也无法与安康进行心灵的沟通，这就注定了他们在爱情之路上的分道扬镳，踏上了梅沁一己之愿的友情之途。可以讲，是梅沁主动选择了由爱情到友情这一生活关系的转化，尽管带有无奈、痛苦，甚至还有些许不忍。

        因为首段爱情婚姻生活的沉重与压抑，让梅沁在与于怀杨热恋的初始认为男女之爱竟是这样的纯粹和简单，“原来，真正的爱其实是这样简单，这样真实，这样地没有前因后果。原来，她还可以这样地爱。纯粹的男人和女人。纯粹的爱。”[3]219这种对爱情的感性认知有其不容忽视的合理空间，但是梅沁选择已婚男士作为爱情对象，这也注定了梅沁寻爱之旅的波折与坎坷，也在很大程度上预示着这段婚外情的失败。梅沁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恋爱的战斗中并急切渴望修成爱情正果，这让梅沁几乎迷失自我，以为寻到真爱。于怀杨对于梅沁的爱恋是有限度的，有底线的；而梅沁的爱恋猛烈而又痴迷，一定意义上带有精神之恋的意味，同时又以婚姻作为目标，因此梅沁绝对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婚姻出轨，而是一种自我的救赎与拯救。于怀杨游戏生活和感情，把二人关系视为朋友关系，而梅沁从心底排斥“朋友”一词，更渴求“恋人”一词。正是二者对待爱情的貌合神离，注定了梅沁的这段爱情如首段爱情一样又非真正意义上的男女之恋，让梅沁最终又一次品尝了爱情的苦与辣。她对爱情的认知又一次在现实感情世界中消解得体无完肤。

        爱的真谛这一亘古的话题在现代知识女性梅沁内心依然得不到合理的解读。如果说在第一次漫长的爱情苦寻中是梅沁主动将爱情置换为友情，那么第二次快餐式的爱情短跑中梅沁因为于怀杨的另寻新欢则是被动地接受了这一置换，或许这一次的置换梅沁内心并不认可，抑或心有不甘，但现实却是如此残酷，只能在怅惘和酸楚中终结了太过短暂的爱情寻梦之旅。

三、关系转换的哲理反思与认知

        梅沁两段失败的爱情经历均以社会关系的身份置换走向了终结，即爱情沦为

友情。那么反观这种转变的背后，都市知识女性在对待爱情问题上应该如何保持女性自我意识的清醒认知便显得尤为重要，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爱情的方向和幸福感。

        不同于传统女性婚姻的父母之命和媒妁之言，也不同于五四时期知识女性的经济依赖，现代知识女性经济上获得了极大的独立，追求个性发展和恋爱自由，但是内心情感世界依然不断地苦苦地追寻着爱情的真诚与完美。梅沁的爱情经历颇具特殊性，却也带有当今时代鲜明的烙印。在爱情沦为友情的无奈转换中，在梅沁先后与安康、于怀杨的爱恋纠葛中，受到伤害最大的依然是作为女性的梅沁。

        从女性视角来看，梅沁首段婚姻的失败更多源于成长阴影造成她对爱情实质的模棱两可的认知，在一定程度上把爱情等同于了亲情，并未真正把握住爱情的真正内涵。第一次对爱情与婚姻的抉择对心灵造成了无言的酸楚，甚至自己在十五年的婚姻生活中到底扮演什么样的角色都无法自知，妹妹、妻子还是第三者？这种变异的爱情观背后也折射出女性心灵成长过程中的特殊性和复杂性，也在隐含层面上说明家庭伦理环境对于女性情感世界的重要影响性。再次寻爱之旅中的梅沁卸掉了思想的沉重包袱轻装上阵，迫切摆脱婚姻阴影和精神创伤的她怀着对于爱情过于纯粹的认知全力以赴，非理性地地把已婚成功男人作为爱情世界的救命稻草拼命抓住，对于于怀杨的言行转变和世俗虚荣未能清醒地并进行客观反思，反而幻想着对方能够给予婚姻的承诺。如果说子君把婚姻当做爱情生活的完全归宿无法实现独立人格和人生价值，那么梅沁比子君进步的地方是她实现了经济的自立和人格的独立，无法突破的依然是没有真正领会爱情的真谛和婚姻的实质，爱情方向再一次脱轨。仍然处于法律婚姻约束中的梅沁做出这样的选择在一定程度上忽视了爱情乃至婚姻的公序良俗性。这背后隐含的社会道德与伦理道德的合理性和合法性不是我们分析的重点所在，但也需要我们深思。

        选择恋爱对象的感性立场和社会伦理的强力约束形成了对立，无法实现统一。如果说梅沁与安康的婚姻是问题婚姻，那么梅沁与于怀杨的爱情便是问题爱情，爱情伊始便有难以解决的问题也就注定了爱情的悲剧结局。梅沁对于爱情的认知无法上升至理性的高地，徘徊在感性的平地上，这样严重的认知缺失折射出家庭的责任，也昭示出女性个体发展曲折性和特殊性。

        在梅沁的两次寻爱之旅中，价值不菲的手机作为梅沁情感寄托和表达的信物，却成为爱情创伤的见证，带有很大的反讽意味。首段爱情中送给安康的手机因为安好的介入被梅沁砸烂，也就预示着二人婚姻的最终粉碎。第二段爱情中买给于怀杨的手机因为他的虚浮薄情被梅沁疯狂地送给了酒店保安，而该酒店曾经见证着她与于怀杨的甜蜜与温情。而这却昭示着梅沁面对爱情失败的不甘和无奈，茫茫人海中寻找真爱竟然如此艰辛，梅沁显得异常迷茫与无助。

        从男性视角看，梅沁爱情悲剧中安康和于怀杨两位男性理应承担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作家没有过多地批判和谴责男性的失职和失责，而是以一种较为客观和冷静的笔调描绘出男性情感世界的复杂和多变，这在很大程度上显示出严英秀对于都市生活中不同男女爱情关系的真实而又独特的思考，也在深层意义上传达出作家对都市知识男性生活的人文关怀。    。

        梅沁一类的知识女性在经济上实现了独立，在精神世界里并未实现主体的独立，没有获得情感上的理性认知，更多带有感性的浓度。女性爱情世界的建构需要时代的认知，更需要女性自身对爱情感性和理性的双重认知。在作家女性视角的柔性注视下和关照下，梅沁的爱情经历迂回、无奈、忧伤地缓慢地呈现出来，显示出严英秀对时代知识女性情感世界的丰富把握和独特探究。 

        “与男作家不同，女作家的创作除去受主流意识形态控制外，还包含着来自女性自身的非主流乃至反主流的世界观、感受方式和符号化过程。”[4]作家严英秀用浸染女性意识的笔墨叙述了一个爱情沦为友情的曲折情感故事，折射出女性情感世界成长的曲折与复杂。现代知识女性在追寻爱情幸福进而实现婚姻家庭生活幸福的生命历程中，如何真正地把握男女在爱情中的角色定位，这既是个体性的情感问题，也是普遍性的认知问题。经历了两次失败爱情的梅沁，又会怎样选择自己的爱情之路呢？文本没有告诉我们，也没法告知我们，或许这正是作家严英秀抛给读者的一个深刻问题，值得人们品味和深思。 

参考文献：

[1] 叶淑媛.爱与美的探寻:论严英秀小说的现代女性书写[J].民族文学研究,2012(4):112.

[2] 马步升.严英秀：多样的姿势，一样的情怀[N].甘肃日报,2014-07-22 (12).

[3] 严英秀.沦为朋友[M]∥严英秀的小说.甘肃：甘肃文化出版社，2014.

[4] 孟悦，戴锦华.浮出历史地表——现代妇女文学研究•绪论[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42.

作者简介：

        刘敬伟（1983—），男，山东费县人，文学硕士，讲师，研究方向为现当代文学批评；慕芳（1981—），女，甘肃庆阳人，文学硕士，讲师，研究方向为现当代诗歌及女性文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