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了多遍海日卓玛的作品,怕感觉不对写出来让读者和诗人议论。所谓百家争鸣也可促进优秀文本的诞生。而百花齐放的景观时常依赖于读者与作者心灵的关注和交融,而海日卓玛这朵草原上的“格桑花”的斗妍为我们提供了藏区诗人另样的感恩与激情,用诗歌抚慰着世道,用文字滋润着人生。对于文字的修改也是多遍了。这并不是说她的诗有多优美,但不失真。真诚是她诗歌的灵魂和基础。在这样的框架下读她的诗有别样的感觉,也就有了海日卓玛别样的甘南草原,别海的人生悲欢,我指给你看,那棵人间至美的菩提树,那闪烁着高原星光的一首首诗作。
而写下这些文字,是草原上的一次相聚。她始终在谈论她的母亲,一位八十岁经历了甘南州时代变幻的见证者。重要的是这位老人是新旧社会的经历着,她的言行举止无不影响着她的女儿,最终影响着诗人的世界观。母亲的人生观给予了她对故土的热爱和对这片土地上人民的热爱,也就有了诗人的本真和挚爱。
有感而发是一个诗人基本的要求,而诗人在高原的天空下,像鸟鸣给湛蓝的天空带来了生命的歌唱,给我们留下灵魂的愉悦和享受。她的诗好似没经过精心雕琢,正如一位评论家所言,很少华美地讲究修辞,却自成天然之美,洋溢着迷人芳香,而我也被她散发花草泥土的真情所动所感所悟。
女性写作独立于阳刚之外,给这个大千世界增添了母性的阴柔之美。壁立千韧,海纳百川,花秀于林,更美于林,女性诗歌更呈现出万姿百态的诗歌之精美。而夹杂着格桑花之馨香的草原女诗人海日卓玛诗作更具生命的原生态之美,而海日卓玛的诗歌创作反映了这一特点。
草原原生态的表现和抒发是诗人作品最深厚的底蕴。自小甘南草原生活的她对这片故土有着深厚的感受和诚挚的情感,草原体裁在她的笔下娓娓道来,由感而发,由情生景,自成一片美丽的风景。《七月,马背上的甘南》便是例证。在诗中诗人由远而近,静与动,黑白与多彩,天空与大地,河流与花朵等等景象与色彩的对比与排列,把美丽,深遂,空旷,静寂的七月的甘南草原呈现在我们面前,诗中不乏诗的精彩与活力,通过景色更加完美地完成了“诗言情"的完美表达。“夏日的微风像丝绸一般滑过/跌落在羚羊走过的地方”与“打开云朵的期许/吹来五彩经幡的律动和神的润泽”,这是诗歌灵动。“点然大地之上的篝火”与“让阿克班玛的歌声穿越亘古不变的时空”,这是文字之间色彩的对比。而作者在“四野茫茫,青稞已经成熟”这样特有的草原背景中眺望“美丽动人的七月/卸下马鞍/喜欢打探有关你的消息”,这是对爱的寻觅与关注,另一首发于《中国作家网》上的《藏地时光》也是此类诗歌的补充。像《草原晨曲》《羚城之恋》《我的小山村》等等也反映出诗歌的本真和甘南山水生态之情愫。对情感的细腻表达和驾驭是女诗人另一个文字特色。经历草原诸多的美景,也品尝了诸多的酸楚,也就见证了风雨之后的彩虹。在《路过你的城》中能探询到作者对人生观的一种思考与叙述。这首诗的结构是故事性的,有男与女,有老与少,有背景,有情感,从而形成了一个个人物和一个个故事,串联起来便是作者丰富与清晰的情感世界。梦中“有一个少妇/梦想去一个平安镇的地方/寻找理想中的爱人/不知是否平安抵达”的疑问,也“有一个倔老头”梦想做一回“那个解开禁锢的枷锁”的真挚与诚实,两者相比道出了草原和城市之间一对恋人的情感纠结,而爱有时是残酷的,也就有了“只想在形容词里遮蔽那些真实”与“生活就像一片落叶的脚步声”的忧郁和无奈。而我也隐身于其后,独自体味女作者的“走在天地间/而我们隐身守候/属于独自的诗句或短章/路过你我的城/还有谁陪我流下最后的泪水”这样诗所带来的人生最优美情感体验。另外像《没有终点的列车》《活着》《幸福已经启程》《给母亲》等等,这些文字作品反映出作者对人情世故的独特感受,但这不是被动的,正如《黑夜不再忧伤》中之感“种下一棵棵相思的红豆/抚平我内心心深处的伤痛/让漫长的黑夜不再忧伤”,是诗也让她找到了灵与肉的归宿。
对故乡与亲人的关注与热爱是女诗人写作风格的别样展示。甘南地处农耕文化、游牧文化的交接地带。神奇的自然景观、诗意的游牧文化,以及藏传佛教、民间习俗等等和神秘的高原使那片土地自成一体,而诗歌更能完整和完美地表达这些人文与自然景观,形成了中国诗坛的独特景象,诞生了像丹真贡布、贡卜扎西、尕藏才旦、道吉坚赞、阿信、桑子、完玛央金、张存学、瘦水、扎西才让、刚杰•索木东、王小忠、嘎代才让等诗人。他们的作品也都体现出故乡社会变故与人情世故在高原情愫下的高原情结。海日卓玛生与长于斯,故乡甘南既给了她青山绿水般的生命,也给予她鹰击长空、飞马草原的诗歌创作灵感。她大多首诗是讴歌草原,这让她的创作有了鲜明和充满个性的地域特色,呈现出女性诗歌的丰腴与深厚,在其作品《草原情》中表现出此类风格与特征。“碧绿的草原伸向远方/簇拥着辽阔的天际/蓝天、白云下/一顶顶黑帐圈/撒落在草原深处”,这是一幅优美空旷的水彩画。所谓“画中有诗,诗在画中”,美丽多情的卓玛和秀美草原展现在读者面前。在“牛粪燃烧的火塘里/诉说着一个久远的故事/这里是格萨尔打马走过的地方”的意境中我能听见一首首马头琴的洒脱与歌唱,人文景观中情趣横生,悠然自愉,展现心与灵之美之洒脱。“古铜色的笑容绽放在蓝天下/拥抱着你天堂草原/尼玛阿哥的弦子踏响了孤寂的苍穹”,仿佛是一张摄影作品精巧与完美的表达。那阿爸阿妈苍劳但坚硬的骨骼以及色泽光芒最终也让作者就有了“生命因你而精彩/千回百转在梦里/草原情千年如歌”这样凄美与哀伤的故乡情结,情景交融,草天一色,有着海纳百川之赤子之爱,而发表于《西藏文学》上的《我在千年轮回的路上等你》也是这类作品的体现。另外,《拉卜楞,还是那样深爱着你》《今生你是我的情人》《心与心的承诺》等等,更能体现出作者的深厚情感和更深沉的寻觅与执著。
有一首诗打动了我:“天蓝蓝,雪蓝蓝/海蓝蓝,风蓝蓝/歌蓝蓝,梦蓝蓝/恩念蓝蓝,情也蓝蓝/注定这是一个蓝色的季节”。这首诗给了我与生命与视觉的享受,也体现出作者对诗歌的娴熟运用,也体现出文字与阅读功底。不知不觉中,这首诗让我阅读了一遍,但愿我们能读到更多这样的更美的诗。愿诗歌的花海中有海日卓玛这样优秀的诗人。盛夏,我们坐在高高的折合玛神山上,谈论生活与诗歌,体味别样的人生风韵。极目四处,郁郁葱葱,格河像似一条洁白的哈达,轻柔地抒写着草原上最优美的诗歌。几匹白马在山坡上静静地吃草,有一只羊在孤单地回望,我觉得羊的目光里,有海日卓玛的诗,也有我的诗。”来不及道别/来不及梳理城南那些旧事/只知道岁月的河流安静如初”,这是诗人最近创作的一首诗,娓娓之中已有人生与诗的自信与稳健。在《图视甘南》的电台推介中,海日卓玛写下了像“风声里有神的目光/低处一匹野马/还有神的孩子赤脚飞走在荒野上/时光开着花下着雨/有点彷徨。”
喜欢在你的眼神里沉沦,甘南也许正在经历着自己的孤独”这样优美的文字,不仅有精短的情景描写,更有了一种对故土的忧患与关注,人文情怀跃然于心,这是作品与情感进步的表现,可喜可贺。值得关注的是刊发于“藏网文摘”微信公号的组诗《途中遇见,盛放的你》。这组诗更加彰显和完整地表达了诗人成熟的精神之美与审美意识,诗中写道:“母亲手中反反复复拍打的黎明/足够让这片草原丰满而油润/足够让烟熏火燎的日子有了温情/天堂在哪呢/就跌落在母亲如此坦荡的胸怀”——这何尝不是诗人诗性完美的表达与归宿呢!
噢,对了,还要啰嗦几句,她是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协会会员,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甘南州作协副主席。作品见于《飞天》《西藏文学》《青海湖》等文学期刊,入选《中国诗歌地理—女诗人诗选》及多种民刊。这些介绍有助于认识诗人及其作品,更让我们对末来的海日卓玛诗作充满期待与憧憬。
海日卓玛,女,藏族,甘肃夏河人。系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协会会员,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甘南藏族自治州作家协会副主席。作品散见多种文学期刊,收入《中国诗歌地理—女诗人诗选》等多部集子。著有诗集《菩提树下的歌声》。现居甘肃甘南。
瘦水,藏族,又名索南昂杰。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90年代开始创作,作品散见《诗刊》《诗歌报月刊》《星星》《民族文学》《散文诗》《散文诗世界》等刊物。荣获“甘肃省黄河文学奖”“甘肃省少数民族文学奖”“鲁藜诗歌奖”等奖项。出版有散文集《黄河在这里拐了个弯》、评论集《甘南文人》和诗歌集《玛曲草原》。参加“2011年云南西双版纳全国散文创作会议”和“第十一届全国散文诗笔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