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华抬起了脸
前面是阳光灿烂的少年回忆,充盈着感性世界的清纯与张扬,以及少年所能包容的无知,莽撞,冲动,性别的腥味。
而后面却是成年人的麻木,无奈,年龄所显示的尴尬与暴露。
读不下去了,我以为柳生会找到怎样的古典爱情,而是与卖掉女主人公惠的身体开始,思维的跨越太大,合上了书舒缓一口气,《余华精品选集》算是读完了。最后一篇《一九八六年》是在一个疯子割掉自己身上的肉开始的,疯子把自己似曾相识的女儿叫做妹妹。
不知怎想,《呼喊与细雨》是耐读地,一口气能读完。《许三观卖血记》也是好看。
想起德国汉学家顾彬说起莫言,余华等人不懂文学,其实一个德国人对中国人了解多少。尤其是中国的小说。
连我在精心地想品尝他的小说集时,我也有点纳闷,人存在的状态真的是这样吗。也许这是小说的功能,超越了生活,回避了现实。
这是一种真实的存在吧,就像一位哲人所说,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我们也就有了余华的小说。
而问题是人既然这样生存,那么也就应该有人存在的目地和意义。余华的难奈在于他只提出了问题,而没有分析和解决问题。
也许这是哲学家提出的问题,但是在小说的情节里有点提示更好,也就是阳光一点更好。
即便二战那样血腥的场面,也有一小块战斗是为了拯救大兵瑞恩。人性至上的原则在世界得到了认同。
也许是小说的专业化,只有在大学的学堂里人们对余华有着阅读和研究的兴趣,而在民间,翻开余华小说的某一页我会停顿下来。
想起了汪国真,舒婷,席幕容,张海迪,金庸等人曾一度风靡中国,大街小巷尽是琼瑶等人的语言和歌曲。那是一个时代,人们清晰如初。
看得懂,真实,阳光,而又热爱着这仓促的活法。这是这些作家和时代的共同点,他们巧妙地进入了我们的生活。
就像人们知道金庸是谁,但又不知道鲁迅是谁。人们也许是凭着个人的爱好生活着。
但光阴如此,必然有着他的另一面,无法逃避的存在,但偶然也会拈花一笑,装点着我们现在的生活。
怎样,都要面对面前静静流淌的黄河,千百年以来她就这样流淌着,一位主持人总是这么说。而我们也要看到喜鹊的鸣叫和雀们大大地惊恐的眼珠。
《兄弟》也许好读,这是一种必然,也是一种选择。
前面的那个人叫阿来
放下阿来的《大地的阶梯》,满身竟是星光,花朵,河流和雨水的味道。嘉木莫尔多的林木再次盛开,而布谷鸟的鸣叫影响了谷地里嘉绒人一年的念头,绿水青山也决定了书写者一次次的回归。
他是个只要有自然的原生态环境便能在睡袋里躺下的人。整个深山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叫做阿来的人在醒着。包括雨声,植物,天空,甚至对面的一座城堡都在历史的夜空里酣睡着,像几百年前的故事在重复着。而阿来身下的那片山水的地理分布辽远深阔,就如作者所言,以九曲黄河第一弯的若尔盖草原和嘉陵江,岷江,大渡河这些长江源头水系为内容的广大区域。
因为生活在甘青川的边缘的缘故,另类文化的存在对我来说是异样的也是平常的。仅仅是区域的划分,让一个完整的群体带有不同生存方式,同是一个族类却有着特有的方言表达方式,恰似一个鲜艳的经幡和神山脚下却有着各自道路和生活,而我们只需翻过一座山岗或一条河流,就进入了属于甘青川各自的地域,接触到了另类感觉和一次次地出发和必须的回归。
而阿来是这种文化的传播者,就像他从事过教育工作一样,在西部特别是在藏区,很多的作家在他的启发下突然感到故土对自身创作的意义。而阿来众多关于家乡的书写延伸出了众多中国作家和读者的想像和发现,关于藏区这个题材在汉语创作里有了另类的表现方式,就像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一样,见证了嘉绒的历史。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扎西达娃是藏区浪漫主义文学的起步者,那么,阿来则是藏区现实主义文学的始作俑者。因为这样的藏区既有形而上的,又存在于大地之上,而终归是在大地上行走的。在这个文化探索的层次上来说,阿来的身上有着余华,格非,苏童,于坚等作家的创作风格,但重要的是阿来把这种文学完全藏区化了。
小说《蘑姑圈》是继《空山》之后对生态文学又一次成功的探索。一圈圈蘑姑的生长和消失印证着一个个嘉绒个体生命的喜怒哀乐。当老阿妈藏匿着最后的一块蘑姑圈而自得其乐时,这块林地也最终被她的亲身女儿发现,老阿妈也最终放下对山村和蘑菇圈的牵挂而走向城市。放下在蘑菇周围的人情世故不说,而这种放弃己经成为时空的必然。这些因了人与自然的原始关系,在巨大的植物磁场里却带上了人性的美丽与纯洁,也是人对于故土一个个体生命的最终的无奈和告别,且不说那美丽的自然景观和人类所没有发现的壮美风光。而《尘埃落定》是诗歌语言在小说中的灵活运用和巨大成功,结构是诗歌的,更确切的是寓言式的,一个部族历史在一个对于故土有着深爱和了解的文字匠人来说甚至可以是童话式的,至少我是这样看待这些文字的。
青藏高原依次上升,而《大地的阶梯》中的阿来却选择了从高原到谷地的行走。也就是说从阿里到嘉绒的族源寻觅,从马尔康到若尔盖草原人文地理探寻,到达了梭姆河的源头也完成了他对脚下故土的感恩和认知。而他的脚步止步于安木多草原的边缘,也就是说他的书写到此告一段落,而前方又是格萨尔赛马称王的地方,又有着像他一样坚韧而又睿智的歌吟者。而围绕着毗卢遮那,雍忠拉顶,大小金川,独特的土司文化,最终以马尔康为中心过去的阿来以学者和作家的双重身份构勒出了独特的嘉绒文化,而现在的阿来则在过去瓦寺土司的地理边缘完成着大地上更具有文化意义的劳作。近作《草木的理想国:成都物侯记》便是城市题材的生态与历史和文化探索,好在对他来说这只是他创作众多元素中独特的阿克敦巴式的藏人思索和实践的继续。
人对自然的挖掘迫使人自己无法掩饰自己的生存窘态和文化尴尬,熊猫因是外国人发现名扬世界而完整地保留了大片原始林地,让我们看到了纯粹原生态的自然和文化美,而我们现在就要在阿来的作品中发现就是大美的自然和大美的故土。
他书中的主人公则是藏区大多数我们的故事。在我们的家族中我们会奇妙地发现,兄弟姐妹有的是牧民,有的是和尚,有的是公务员,有的是商人,有的是军人,有的是……。而故事大同小异,异曲同工,重要的是我们在抒写着我们的故土,亲人以及历史,在世界的高处挥舞着人性美与善的灿烂光辉。
屋外有雪,高楼闪烁,而更远处的雪山是寂静的,好比亲人姗姗来临的脚步。
“神山上风啸雨泣,
寨门外花开花落。
你那一颗不老的心啊,
在故乡的山水间漂荡”
一首古老的歌曲,在我耳边如泣如诉。
看完苏童,不好
看完了,突然有些发愣,不好,不知道接着该干些什么。
从意象中回头很困难,离开熟悉的现场也很吃力。
这么多天,习惯了苏童家乡的情景。
实然返回现实,回到身旁姹紫嫣红的夏日和两个孩子的跑,知道黄昏降临了。
一些人依着女人和孩子,一些人推着老人和阳光,很温暖的天地,值得感动啊!
苏童却不一样,他硬找出一个个体,让他她们飞,又跌倒在地上。生与死写成了小说,觉得平淡和平凡的人生。
他将死亡写成了诗歌,人不过是存在的幻影。他把性写成了另一种存在状态,觉得性的可爱和可悲。
仇恨是正常的,当你没有仇恨之前。一切是顺理成章的,你的来和去脱离不开一种群体,一种氛围,甚至高尚一点便是文化。写得好便成了美的文字,大家看大家享受。
但真能脱身吗,遇上苏童,你就在发笑中发现了身旁的物与人,是那样的无辜,那样温暖。
当然,在这些故事里我们还没有成为主人公之前,我们是温暖的或侥幸的。
而苏童为我们承担了这一切,也许伤痕累累他已不说。但这些文字却耗去了苏童多少年华和才气。衰老的快,但幸运的是我们是他的读者,懂得了这个世界存在的合理和唐突,甚至是人相同的尬尴和难奈。
大师毕竟是大师,源于他自身的敏感和怜悯以及天赋。苏童飞翔于想象,游溺于文字之中,其它的他做不好。
搞不好他会变成书中的某位主角。我们也就看不到这些诗般的故事了。
过去的中国也是如此,只不过苏童的小说有着当代社会的表现形式。
他的小说不会为人指点谜津,只告诉你活的样子,死去的样子。
苏童的小说是在讴歌时代的文化底色中完成的,但开辟了另一条表现形式,真实而具象征。
看见两口子在公园里吵架,看过苏童后也觉得是温暖的,因为世事无常。平平淡淡,淡淡平平,一切如此而已。
奇迹会发生吗?这是读完苏童小说后另一个问题。
不好啊,一切都皆可能!
瘦水,藏族,又名索南昂杰。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90年代开始创作,作品散见《诗刊》《诗歌报月刊》《星星》《民族文学》《散文诗》《散文诗世界》等刊物。荣获“甘肃省黄河文学奖”“甘肃省少数民族文学奖”“鲁藜诗歌奖”等奖项。出版有散文集《黄河在这里拐了个弯》、评论集《甘南文人》和诗歌集《玛曲草原》。参加“2011年云南西双版纳全国散文创作会议”和“第十一届全国散文诗笔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