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语按:2021年9月4日晚,十二背后双河宴会厅,十二背后•第二届梅尔诗歌奖,尘埃落定,第二届梅尔诗歌奖•年度诗人奖、终身成就奖分别由诗人阿信、诗人西川获得,梅尔独立诗歌奖设立于2020年,此奖每年一届在贵州绥阳十二背后旅游区颁发,旨在以绵薄之力、以谦逊之心、持之以恒向诗歌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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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梅尔、李元胜为诗人阿信颁梅尔诗歌奖•年度诗人奖

授奖辞:

        久居甘南草原的阿信,始终保持着对人与自然关系的持续思考,不管是逐渐消失在草原上的马,还是突然光临的大雨,在他的笔下,都能成为个人化的写作线索并借此展开自然的广阔与神秘。在阿信的诗歌里,草原上的一花一木,或者一村一庙,构成了超出人类社会的阔大秩序,而这些宏大或卑微的事物,也在这个秩序里展现出朴素、原始的生命力量。有鉴于此,我们决定把第二届十二背后·梅尔诗歌奖年度诗人奖授予阿信先生。

 

        花语:您曾获徐志摩诗歌奖、西部文学奖、昌耀诗歌奖、《诗刊》陈子昂年度诗人奖等,是很早就参加过诗刊社第14届青春诗会的诗人,9月4日,十二背后•十月“美丽中国”生态文学奖及第二届十二背后•梅尔诗歌奖颁奖晚会现场,当主持人宣布第二届十二背后•梅尔诗歌奖年度诗人奖由您获得的时候,您的感觉如何?能否说下当时的感受?

        阿信:花语好!实际上,在主持人宣布之前,没有人给我透露过半点信息。所以,当主持人读出我名字的时候,我确实感到非常意外。因为我知道首届梅尔诗歌奖年度诗人奖颁给了我的好友、甘肃籍诗人娜夜,哪有连续两届把这样一份特殊而重要的荣誉都授给同一省份诗人的道理?所以在接下来的晚宴上,我这样对梅尔说:“我非常佩服您和诗歌奖组织者的勇气!”十二背后是隐藏在西南大山深处的一处秘境,处处透着神秘和意外,这一点,我毫不怀疑。


        花语:您认为生态文学的关键是什么?怎样的生态才能真正促进文学的进步?

        阿信:我觉得基于对人、人类和自然命运共同体的深度思考,是当下尤应关注的,必须强调人与自然的关系。

        在健康的生态系统和庄穆的自然秩序里,人才能与万物一样,得以自由、舒畅地呼吸——人在自然中,才是自然的。

        生态需要建设、维护、参与,而不是坐等。

        诗人和作家,应该经常走出书斋,亲近大自然。


        花语:您对十二背后的印象如何?

        阿信:印象深刻,也非常喜欢。依山傍河的民居,寂静、充满生机的山林,夜间繁密的星群,庞大、神秘的溶洞和地下暗河,碧玉一样的清溪、飞瀑……秘境一般的存在,清新、自由的空气。只可惜时间匆促,俗务缠身,不能多耽几日。


        花语:十几年前,有一个叫任牧的诗人向我形容过郎木寺以及他在藏民家借宿的种种,引得我一脸神往,能否形容一下甘南的美,甘南对您来说意味着什么?

        阿信:甘南的美,与十二背后迥然不同。甘南号称“青藏之窗”,是内地通往藏区的门户,平均海拔3000米左右,最高的措美峰接近5000米。高原崎岖,雪山巍峨,江河奔涌,寺院堆积,空气粗砺,民风纯朴……雄浑、开阔、神秘、壮美,是我最容易想到的几个词。我在甘南三十多年,从情感和文化上,都对其产生了深深的依赖。我几乎全部的写作,都与这片草地有关;我仍在吸收和消化,我还远未写出真正匹配于这座高原精神血脉的诗篇。

 

        花语:常年工作生活在甘南藏区,是您的个人选择,还是宿命的安排?

        阿信:两者都有吧。起初是个人的选择;中间,曾一度离开;然后,又悄无声息地回来。

 

        花语:您认为甘南与十二背后之间,有共通的地方吗?

        阿信:当然。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在北半球不同的纬度制造出两个形表和气质完全不同的神秘所在,但其中共通的地方还是十分明显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相对于内地,人类活动对自然施加的影响相对较少,保留了较为完好的自然形态以及附着于其上的原初、边地、异质的文化生态。但随着商品、旅游经济的大面积、迅速入侵,这样的“秘境”,在地球上已经越来越少了。

 

        花语:从何时开始写诗?写诗是否改变了您的人生?

        阿信:上大学时开始学习、模仿和练习;真正的“写”,是到甘南以后;自认为写作“上路”,有了自觉,则是近几年。

        写诗并未改变我的人生(不写诗我也会在这里很好地、健康地、有趣地生活下去),而是丰富和拓展了我的人生,让我更清晰、更确信、更坚定。

 

        花语:在您看来,文学的终级意义是什么?年轻时,崇拜过哪些文学大师?

        阿信:文学还是要回应人生,安慰心灵,像星空的光一样,让孤旅者有所慰藉、有所依靠。

        文学的天空之上,那些璀璨的星辰,永远引人驻足、仰望。这样的星辰有很多,我时时在凝望。如杜甫、如苏轼、如歌德、如托尔斯泰、如博尔赫斯、如布罗茨基、如策兰、如勃莱……


        花语:写着写着有时发现越写越窄,还会出现诗写的同质化现象,您的诗写过程是否遇到过瓶颈,怎么处理的?

        阿信:遇到过,而且时间不短,有整整十年,完全处于停止状态。怎么处理?只有放下,生活又不只写作一途。有一天突然又想写了,是非常想的那种,就又拿起笔——像出了趟远门又回来了。我知道很多人都有过这样的经历,像陈先发、潘洗尘、韩文戈、剑男……等等。

        我不能理解的是,既然无以为继,又何必惨淡经营,不舍得罢手。

 

        花语:您心中的好诗标准是什么?

        阿信:没有标准。但偏好有意境、有想象力、语言凝练但结构恢宏的作品。

 

原刊于“十二背后”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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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信(1964一),甘肃临洮人,长期在甘南藏区工作、生活。著有《阿信的诗》《草地诗篇》《那些年,在桑多河边》《惊喜记》等多部诗集。曾获徐志摩诗歌奖、西部文学奖、昌耀诗歌奖、《诗刊》陈子昂年度诗人奖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