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萱

对于很多像我们这样出生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内地人来说，一提到西藏，就会想到才旦卓玛和她的歌声。我们是通过她的歌声了解西藏、认识西藏的。
还是孩童的时候，我们碰上了“文化大革命”，没有机会看到电影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当这部电影被“解放”的时候，我们一帮孩子已是高中毕业了。于是，在那些较为闲散的日子里，我们没有放过任何一部被“解放”的片子，几乎每片必看，而首当其冲的是电影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那天，我和哥哥一起从电影院回来，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我们被《东方红》雄伟壮丽的史诗激励着，感动着，尤其是来自雪域高原的才旦卓玛一曲《毛主席的光辉》，让我们的心亮堂堂的，像是把我们带到了那美丽的高原。那是我第一次听到来自西藏的天籁之音。才旦卓玛这一闪光的名字随之嵌入了我幼小的心灵。
在后来的岁月中，无论是下乡期间，还是上大学期间，或是后来到北京工作期间，才旦卓玛美妙的歌声总是不绝于耳，从《北京的金山上》、《唱支山歌给党听》、《共产党来了苦变甜》到后来在全国传唱的《一个妈妈的女儿》等，她清亮的歌声，让我对西藏的向往一步步加深。
2003年，我参加了在泰国举办的“中国西藏文化周”，我有幸目睹了才旦卓玛老师迷人的风采和感受到了她宽厚的人品。那次文化周活动，历时10多天，辗转泰国北部和南部四个城市，演出任务很重，常常是半夜乘飞机，非常辛苦。但每次上台演出时，才旦卓玛老师总是神采奕奕，精神抖擞，当她的歌声在台上唱响，观众席便响起一阵阵的掌声。虽然语言不通，但她那来自高原的响亮嗓音，那感人的激情，总是能带动和影响观众，大家在台下击掌和歌，她的每一次上台都使演出达到高潮。而一卸了妆，在平时的生活中她又是那么和蔼可亲，我们都习惯叫她“才旦大姐”。可以说因为才旦卓玛老师的精彩歌唱而使整个文化周增色不少。亲耳聆听她的歌声更加深了我对西藏的向往，甚至萌生了到西藏工作的念头。
2004年，我作为援藏干部来到向往已久的西藏工作。当我零距离地与西藏面对时，才旦卓玛老师的歌声成了我感知西藏心跳时的脉搏，成了我孤独时的知音，我几乎就是顺着她的歌声，慢慢将自己投入这神奇博大的雪域怀抱的。有好多次，当我在雪山下，圣湖边，在云蒸霞蔚的黄昏，面对壮美的西藏高原，我的耳边就会响起她的《叫我们怎么不歌唱》的歌声。此情此景，是心灵与自然、感悟与震撼的真实共鸣，每至此时，我都会为自己能在美好的年华来西藏工作而自豪。
去年，西藏举行了一系列活动，我负责组织编辑大型画册《辉煌40年》。时间紧，任务重，我们为了工作都处于废寝忘食状态。一连5个昼夜加班下来，搞得人头晕眼花，但我们在编辑到文化建设这一篇时，怎么也不满意原有的才旦卓玛老师的照片。时间已是深夜了，外面下着大雨，可我们没有丝毫倦意，我当即与自治区文联副主席王守明联系，希望他能提供一张更好的才旦卓玛老师的照片。王副主席立即答应分头寻找照片，不一会儿，贵桑和小杜就冒雨取来了照片。据我所知，去年底为筹备才旦卓玛从艺50周年专场晚会，许多人热情投入筹备工作，不计得失，这充分说明才旦卓玛老师平时的人缘和影响力。
2005年12月21日，西藏自治区新闻办公室在新建的新闻发布厅里首次举行新闻发布会，发布的内容是“祝贺著名藏族歌唱家才旦卓玛从艺50周年”。有幸的是，这个发布会由我主持。2005年我主持了自治区20几场新闻发布会，而这次发布会最让我难忘。
发布会本来定在2005年12月19日召开，但由于才旦卓玛老师因为筹备这次从艺50周年活动而累感冒了，在成都进不了藏，只好改期。自治区和区外宣办对这次发布会高度重视，西藏自治区宣传部常务副部长格桑朗杰亲自过问。21日那天上午，拉萨的天气突然寒冷起来，新建成的自治区新闻发布大厅暖气供应不足，有些寒冷。但来参加发布会的人络绎不绝，文化厅、广电局的领导、区内的艺术家以及所有中央驻藏媒体和区内媒体都来了，大厅里随即一片温暖。我特意穿了一身春天穿的西装，吹了头，格外精神抖擞。那天的发布会因为才旦卓玛老师和她的歌唱艺术而引人注目，我在台上心情也久久不能平静。是啊，50年，才旦卓玛老师的歌声穿越历史的风云，回荡在雪域高原，激励、鼓舞了多少像我们这样的人，热爱西藏，热爱祖国，热爱我们这个伟大的时代……她的歌声，她的品德，不正是我们这个时代值得抒写的一笔吗？我暗暗为自己能在今天有机缘与我心目中崇拜的艺术家同在一个台上，向中国，向世界介绍她50年走过的从艺足迹，展示一位西藏伟大艺术家的生命历程而骄傲。
2005年12月22日晚，才旦卓玛老师的从艺50周年专场文艺晚会在拉萨市民族文化宫剧场举行。这是一个激动人心的夜晚。不仅西藏主要领导出席了这台晚会，而且来自西藏社会各界的许多才旦卓玛迷们都来了。剧场内座无虚席，春意盎然。人们在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她的出现——“那是多少年多少年前的往事了，记得我还是个孩子，阿妈才旦卓玛，我看见了你！你从雪域高原走来，带着一身阳光的气息。
“那是多少年多少年前的往事了，记得我还是个边防战士，我和我的战友平生第一次在电话里听一位歌手为我们演唱。
“那是多少年多少年前的往事了，几个道班工人认出了一路颠簸，去基层演出的才旦卓玛，我们的才旦卓玛大姐让司机停下车，感人的一幕出现了：在路上，天空作背景，大地为舞台，才旦卓玛大姐为我们道班工人深情地唱起了那首《在北京的金山上》。那是多少年多少年前的往事了，江苏省政府领导得知您在上海参加国际民间艺术节，邀请您为大会演出，当工作人员询问您的出场费是多少时，您斩钉截铁地说：我的人生没有出场费，我收了出场费，我就不是才旦卓玛了……”
当这首诗响彻剧场时，人们热烈的掌声覆盖了台上的声音，台下的人们包括我在内，眼中噙满了泪水。多好的大姐啊，多好的人！才旦卓玛，您把高原当成了一生的舞台，您不仅属于中国，更属于世界。
演出结束后，人们久久不愿离去，纷纷来到才旦卓玛老师身边，与她合影留念，我也来到台上，与她一起拍照留念。我要把我与她在泰国，在新闻发布会上，在她50周年专题晚会上的这几张照片好好地珍藏起来，就像我从孩童时代就开始珍藏她美妙的歌声一样，一直伴我走过西藏，走过人生的岁月。
才旦卓玛老师，我为能与您有这么深的缘分而感动与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