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月份是青藏高原上采挖虫草的季节。“全县5万多人,每年到了挖虫草的季节,除了规定不许上山挖虫草的机关工作人员,其他人基本上挖虫草去了,就连学校都得为虫草让路。”提起越来越滚烫的“虫草热”,西藏自治区比如县副县长贡布有些啼笑皆非。

一位收购商在青海天峻县高寒草场上的帐篷里清理分选“虫草”

价格:30年间涨了近5000倍

 虫草本是一种寄生于虫草蝙蝠蛾的幼虫体内的真菌,具有保肺益肾、止血化痰的功效。然而,近年来其药用功能却被不断夸大,直至被神话为今日的“癌症克星”、包治百病的“神药”,因而吸引着全国各地的人们竞相购买,导致价格持续走高。

 中国工程院院士肖培根说,上世纪60年代,在西藏,1公斤虫草仅可换得两包单价3角钱的香烟;到了70年代,在青海,虫草的国家收购价每公斤仅为21元;1995年,在虫草主产地之一的西藏,每公斤虫草售价也就在2000元左右;而如今在北京、南京、广州等一些大城市,虫草售价已达每公斤10万元。虫草价格10年涨了50倍!

 许多虫草商便想方设法利用人们盲目的需求心态牟取暴利。一位专门做虫草生意的艾姓商人私下告诉记者:“现在倒虫草的,用撒铁粉或泡水来增加重量的办法已经过时了,改用水银或其他重金属浸泡虫草,这样一公斤可增重400克,且颜色好看,还好卖。”

 业内人士分析认为,由于内地对虫草需求的激情至今未减,今年虫草价格还将上涨。

这是一名民工在青海省天峻县高寒草场上用特制的工具挖掘“虫草”

 采挖:学习让路“虫草经济”

 随着价格的暴涨,过去没有规模性采虫草习惯的当地农牧民,也逐渐加入采挖“大军”。

 虫草采挖成本低,利润高。一人一天挖10根虫草,可得100多元。墨竹工卡县门巴乡伊吾村的古蔡一家,去年挖虫草获利2.4万元。在贫困的乡人眼中,这几乎等同于从地上捡钱,因而诱惑力极大。

 比如县是西藏产虫草最多的县,副县长贡布告诉记者,越来越多的当地农牧民不种粮、放牧了,而靠挖虫草谋生。每到采挖季节,全县5万多人中,就有3万多人锁上门,骑着马、驮着帐篷进山了,一去就是两个月。全县每年收获的虫草约在4000公斤至1万公斤。“虫草成了全县经济收入和农牧民增收的主要来源。”

 为了挖虫草,学校每年都要放“虫草假”。比如县小学校长公觉说,即便学校不放假,学生也会回家,原因有二:一是挖虫草旺季就在5、6月,且只有50天左右,在此期间,农牧民举家上山,没人照料上学的孩子;二是虫草露出的头很小,孩子眼力好,挖得多,一名能干的小学生每天能挖出近200根。这样一来,学校难免要给“虫草经济”让路。类似情况在西藏的那曲、昌都、林芝等地区都存在。

 危机:高原生态日益遭受严重破坏

 肖培根院士直言,在虫草价格成几何级飞涨的背后,折射出的是资源骤减的危机现状。据记者了解,按采挖一个月计,虫草在上世纪80年代一个成年人可采1公斤至1.5公斤。去年,平均每人只能采到0.25公斤。

 对此,西藏的一些基层干部忧心忡忡,他们说,如此发展将导致虫草绝种。但比这更可怕的是“虫草经济”背后潜藏着的巨大生态危机。据介绍,发现虫草后,为不破坏虫体,人们一般会将周围的草皮连土一起挖出。这样一来,挖一根虫草最少要破坏30平方厘米左右的草皮,而采挖过程中被践踏、车碾的草皮面积则更大。除植被破坏外,成千上万的人挖掘留下的空洞,大大加快了雨季中水土流失的速度。

 众所周知,我国的黄河、长江、澜沧江等大河的源头都在青藏高原,极其脆弱的生态具有不可再生性。千百年形成的自然生态系统,一旦被破坏很难自我恢复,直接威胁到中华民族母亲河的生态安全。因此,如何有计划地加强对虫草资源的利用和管理,保护这些大江大河源头所拥有的广袤草原和丰富的湿地资源,应当引起全社会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