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请开口说话
(创作谈)
文/江洋才让
一直在想,一段尘封的岁月是否会让我感到痉挛?
我静静地坐下来,回味这由来已久的时光,骨子里冒上来的声音试图启发我开口叙述。我几次把键盘敲打得像是大雨滂沱。可是,落在屏幕上的字却丝毫使我找不到我需要的那种感觉。对,的确如此。在写这篇以消失的王朝吐蕃为历史背景的小说时,一开始我觉得举步维艰,经历数次删除,重建信心后,突然的自言自语竟然使我茅塞顿开。
“死者,请开口说话。”
于是一个老灵魂便来到我的小说里。
我看到自己复原了一段过去的时光。小说当然是虚构的。而横贯在故事中的历史线索却是真实的。吐蕃到了松赞干布时期灭除苏毗叛乱,兼并羊同,降服诸多部落,实力得到空前的提升。吐蕃的疆域,已由初期的雅隆悉补野部为中心的“三茹”,扩大为“五茹”,增加的“五茹”之一就是“孙波茹”。而值得关注的是,一场信仰变革的风暴也在吐蕃每个民众的头脑里刮起。从印度传来的佛教作为外来文化与吐蕃本土的既有文化苯教展开博弈。历史的基本演绎法从来都是扑朔迷离。一度,老灵魂的讲述使我发现,历史离我是如此之近又如此遥远。我像是一个在沙漠中迷路的人看到了海市蜃楼。又像是从现实的梦中回到了真实的过去。而小说恰恰使我达成了这一意愿。这也是我为什么如此痴迷小说的一个原因。
我想,我之所以会深深地沉浸在叙述的流动,在悲悯的氛围里与时光中伸出的历史之手紧紧相握,是因为我的挂牵在心里业已发芽。有时,我会把自己逼向一处闪光的悬崖,看脚底的白云多么干净。我想,这是因为我内心发酵的情感在告诉我,听从心灵的召唤,不要停下。总之,小说家需要打开内心的通道,看到真理的霞彩。
《老灵魂》是魔幻的。
《老灵魂》不是魔幻的。
在这个时候,手法已无足轻重。就像认识一个人,了解一个人不可能通过他的衣服来认知。而我在小说中试图关注人心的变化,通过事物的表象来探究时光的意味。在《老灵魂》这篇小说中,我描述的不仅仅只是一个被破解的真相。更重要的是,我觉得我们需要一个和谐的思想。——慈悲!贯穿在整个小说中成为不能丢弃的主题。人们常说,最深长的记忆莫过于信仰的形成。我要说,在变更的历史环境中,成长会使人类丢下好多不再需要的。即便我们不断向着未来纵深,历史始终会提示,我们有一个很老很老的灵魂。
(短篇小说《老灵魂》,原发《钟山》,《小说月报》2015年第4期选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