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豹与棕熊马熊
看见你利器一样刺向苍穹的那双尖角
也会心寒胆战
对待同类你就像绵羊的绒毛温暖而柔软
你将疲惫的孩童与妇女背在背上
陪伴他们穿行于漫漫迁徙路
你的嘴里
不会吹嘘利他与慈悲的空洞教言
你将五脏六腑与鲜肉脂肪
还有那一身珍贵的皮毛
甚至牛粪都供养给了人类
你以自己的身躯和意志
践行利他与慈悲
毛驴由于不堪担当重负
追随阿拉伯商贩出走他乡异国
你的背上即便驮着山丘一样的重荷
也不会发出一丝抱怨与哀嚎
善跑的骏马为了得到一副金鞍
甘愿充当颐指气使的
国王的胯下坐骑
你却将自己美丽的尾巴
也奉献给人类作了掸尘的工具
看家护院的獒犬为了一只骨头
尾随出征的蒙古铁骑成为凶猛的猎犬
而你呀
就算寻觅不到果腹的一口青草
就算饥饿至死
也不会抛弃自己的主人
雪域的苦寒
令雪狮也逃往非洲的热带丛林
而你呀 从原初到今天
依旧坚守于生养你的冰国雪乡
头上长着珊瑚株的野鹿
怀揣黄金麝香的野獐
举着聪明宝剑的野兔
它们也不过是
为了自己的利乐而终日奔忙
闻到腐肉之味翩翩而至的鹰鹫
看见鲜花繁盛就踏歌而来的蜜蜂
爱上黑暗的猫头鹰
它们虽然有一双飞翔的羽翅
可怎么能比得过没有羽翼的你？
牦牛啊她不会
像骡子那样给亲近的人尥蹶子
不会像绵羊那般
面对外敌选择逆来顺受
不会像家猪那样拱烂家的墙角
更不会像硕鼠一样偷盗自家的东西
为人类付出了一切
却不求回报
将丰美的水草与其它动物共享
从未有过独自占有的欲望
雪雨风霜饥寒劳役
唯有牦牛
方能任劳任怨
充血的眼睛虽然泛着红光
却不是为了嫉妒和抢夺他人的财物
疾首蹙额的模样
只为保护亲人不受外敌的侵害
她锋利的犄角
永远不会朝向自己的主人
低沉粗粝的嘶鸣
不会给人类招来不祥的厄运
没有绫罗绸缎
没有金银缀饰
它的身上只有一件厚厚长长的毛衣
然而它身上的一切
皆是值得赞颂与传扬的美德和珍宝
人类理当将它视作学习的典范
作者简介：多识·洛桑图丹琼排，1936年1月生，藏族，甘肃天祝人。原西北民大藏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藏学专家、教育家、翻译家。出版诸多哲学、文化、历史类专集，文学理论著作有《诗学概论》、《文学创作精要解说》、《云使浅释》，出版文集中有《诗学理论卷》、《经典名著注释卷》，创作诗歌收入文集《诗歌卷》，有多篇诗歌研究论文，翻译有《热罗大师传》等，文学作品被选入大学和中学藏语文教材。现退休居家，年近九旬，仍笔耕不辍，不断有诗文随笔、翻译作品问世。
译者简介：热巴·格绒泽仁，1980年生，康区乡城人。20岁进入体制，先后于政府机关、文化部门、媒体等机构工作，2021年辞职离开体制。目前以学习母语为主，业余时间翻译世界名著、收集编译藏地民俗文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