羚城雪
在羚城的梦里不醒
因为雪的身影太轻
轻的程度盛过一缕亮光
我在这青藏边上的极地想故乡的雪
一直漫过我记忆的窗棂
把藏羚羊群想象成
一片轻轻摇动的羽毛
雪覆盖羊群的时候
我仰望远处静寂的白塔
一束光透过来
洞穿了我视野里
快速长大的羊群还是飞雪
阳光普照之前雪和羊群孰轻孰重
暗画吟
一张偌大的幕布
在昏暗中逼近我的双眸
我把白云涂抹上去
我把雨雪抛洒上去
我把草原种植上去
我把牛羊驱赶上去
我把自己推送上去
那幕布被飓风吹皱
在天地浑噩中成为暗画
有惊雷和飒飒作响的震动
有生命悸动的心跳无法安抚
我抬起头那暗画被时光之辙运走
不留片刻印迹
鹰隼飞
在临近尕夏村寨的苍野上
我与一群俯瞰的鹰隼相遇
那温暖的羽翅覆盖飞雪的影子
山冈上人迹罕至
唯有鹰隼张开欲望的胸膛
期待一场亡灵的祭祀
没有听见诵经声和海螺声
而鹰眼迅疾地扫视旷野
箭镞般射向草野深处
欧拉羊
在欧拉秀玛深处
我与一群信念执着低头吃草的羊群相遇
内心孤独的时候，羊群静寂地想些什么呢
远远地注视那些埋头觅食的动物
偶尔抬起的眸子里裸露的善良
让尾随其后的我自惭形秽
该对这些胸怀辽阔的生灵低诉些什么呢
我感觉手足无措，耳鼓发红
还能聆听到羔羊们轻盈的脚步声吗
我无法回答上苍的诘问
以及空旷的草场给一个游子的启示
那双被夜露打湿的眼睛
瞳仁里只留下一次与远方羊群的对话
那个走远的背影，是我们来世蜕变的模样吗
原刊于《星星•诗歌原创》2022年第7期
牧风，藏族，原名赵凌宏，甘肃甘南人，出生于1970年9月，现任甘肃省甘南州委宣传部副部长、州文联党组书记、主席。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会员。已在国内外各大报刊杂志发表散文诗、新诗、散文近五十多万字。作品入选《中国散文诗一百年大系》《中国散文诗百年经典》《中国当代百家散文诗精选》《新世纪二十年中国散文诗精选》《中外散文诗60家》《岭南百年散文诗选》等多种散文诗权威选本和年选。著有散文诗集《记忆深处的甘南》《六个人的青藏》《青藏旧时光》、诗集《竖起时光的耳朵》。曾获甘肃省第六届黄河文学奖、甘肃省第五届少数民族文学奖、首届玉龙艺术奖、“记住乡愁”世界华文散文诗大赛金奖。鲁迅文学院第22期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创研培训班学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