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冰雪温暖冰雪
疼痛和激情焐热了青稞
把最纯最美最烈的酒献给星空、浩瀚，以及冲锋的火焰
从一个垭口，到无数垭口
苍生的钥匙打开了史诗的密码
二
枪从大地长出，厚重而锃亮
发射的子弹冷峻，锋利
这恒冥的歌舞盛宴
一如这片藏羌大地，苍茫而辽阔。
抚慰过所有的疼痛
依旧是曼妙彩袖
三
那年那月，
踏进阿坝信仰坚定的草鞋
是横空而入的朔风
铿锵、磅礴
再坚硬的石头也雪花般扬起
浪漫而飘逸的传颂
流血的伤口覆盖在洁白之下
夹金山顶鲜红的晚霞猎猎如旗
四
在飞雪从乌云的天穹抵达前
我目睹过
铺天盖地的牦牛从山峦到山峦
呼啸而来，风一样刮过
卷起大片的寒冷和冰凌
从浓雾和沼泽处突围，一览众山
晨曦从刚踏过的烙有红色的草地上冉冉 升起
五
冻僵的十指，带着冰的硬
插向苍穹
拨云见日。天高幽蓝。
六
山顶那至死都不化的雪
比骨头还硬
一年四季，坚挺而刚强。
你疼吗？
那么高，
那么冷，
那么多的风雨。
七
一双双比雪还硬的脚板
踩过刀棱棱的寒和刺灼灼的烫，却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
最美的诗卷藏着英雄的食粮和玫瑰
八
小金川吹来的是四姑娘山的风，
从峡谷蜜蜂般涌来，针蜇和甜蜜并行 而至
是一支所向披靡的铁军，横扫苍凉
诛灭所有飘而不散、锁过命运的雾霾
九
雪，
挂在山腰，从石头里蹦出的是永恒的河流
覆盖着青色嶙峋的骨架
覆盖着，这世间所有缄口不语的秘密
十
过去的，和血脉已经连接
凝结成一具具冷钢浇筑的躯体
我怎会知道你的硬？看看
那一双双望向地平线曙光的眼睛
我站在你面前，你藏在玫瑰深处
十一
所有的出发都是为了回来
今天的歌声，透亮而阳光
一头放生的牦牛穿越的枪弹
此刻，
嘹亮成红絮飞舞
十二
曾经流过的血
鲜花般绽放或凋零
又梦境般遁隐并呈现
长茧的伤口
像彩色的刺绣
在石头上盛开，
在怆恻的歌唱中涅槃。
十三
走时还是雪，在天空，漫天飞舞
还是草鞋上苍茫泥巴的芳香
我还是虔诚地吻了又吻
那八角帽上闪亮的红五星
那生生不息的初心
原刊于《民族文学》（汉文版）2022年第6期（责编：徐海玉 张金秋）
尹文静，彝族，云南马龙人，中国移民管理警察。著有散文集《在路上》，诗歌集《时光隧道》。有散文、诗歌、小说、评论发表、获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