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衰败的胭脂,涂抹着谁的一片伤情?透过三月的雨雪,残破的蝶把身躯张贴在荒野上,固执地选择落寞。

水中绽放的莲

——观友人画《莲》

一朵出水的莲,让我欲言又止。

湖水幽蓝一片,鱼群裸露着青白的身子。莲微微伸出清洁的头颅,探看着周围群鱼的行动。

似在梦中,我清晰地听到莲绽放的声音,如夏日沉闷的低雷。在一片空蒙中发出浅浅的呻吟,倏忽间爆裂在水域中。终于能闻到莲嫩白的身躯释放出的淡淡幽香,以至于昏钝的思绪倾刻间清醒过来。

出水的莲,更似一朵洁白的云,在宁静的湖面上缭绕着,又似天堂里游走的仙子,把飘曳的情思嵌入我甜美的梦中。

想 念 冬 天

一团雪,一种清凉的记忆和严酷的气候让我难以忘怀。伫立在皑皑白雪中,唯有消尽丰腴,只留精神的白杨林,让我用思念弹奏着岁月擦肩而过的古老琴声。朋友已远离那个沉闷而焦躁的夜晚,孤寂的我在那个冬天享受最多的是反复咀嚼随意呈现的荒凉。我似置身梦幻时代,用干燥的舌尖编织着美丽的谎言。

大雪劲舞,一朵寒梅,想念冬天的唯一理由,就这样短暂地在我眼前出现。一团火焰,没有拘束,没有相约地燃烧起来,将我冰冷的骨头严密地包裹起来,整个冬天都被涂抹成红色。冬天渲染着异样的情愫,让我难以割舍一种美丽的痛。内心的天空闪烁着我创作的灵光,而梅成为一种主题,在冬天的阴霾里被忧伤地描述。

(2002年5月《甘肃广播电视报》)

夜 听 名 曲

抑或是在梦里。

六月天,灿烂的日子挟裹着晶莹的雨珠,似少女洁净的心灵。

一支短笛。就横置在友人茶亭的木椅上,独自在沉闷地喘着粗气。

岷江之夜,如饱含深情的女子,宁静中显露几份矫美。遥远处青山如黛,形色隐秘。岷江,一条生命中永不停息的河流,正在暗夜掩饰下发出诱人的呼啸。

岷江之畔,阵阵松涛,如巨波涌起,在积淀了无数古老的传说之后,把满腔忧怨一泻千里,成为永不知晓的秘密。江河之美,恰似婉转悠扬的韵律,在人忧伤孤寂之时,欣然跃上心扉的某个皱褶,舒展的荡漾开来,如蛟龙腾空,群马狂啸,人声鼎沸,生死拼杀,訇然天成。

(2003年《散文诗》第10期)

记忆里的马群

一群黑色的幽灵如狂飚涌过荒原。

一阵急切的嘶鸣,把记忆之闸打开。

那是一种象征,与命运抗争的形态。

驾驭生命之驹的骑手,迎着飓风高擎着搏击人间的猎猎战旗,执着地扬鞭策马穿梭在如画的岁月之间。

其实,骑手更像记忆里攥紧缰绳,在风雪交加的夜里赤着双脚,奔走在坎坷之路上的苦行僧,在不知冷暖的迷茫之夜为美丽和善良呼号。

记忆里的马群,像黑白相间的流沙,竭尽全力用身体勾勒和营造着一种豪迈的情和古拙的美。

(2003年《散文诗》第10期)

踏 雪

而今就随着苍茫的渲泻独自逗留。

面对那片轻柔洁白的衣衫,我们只隔着一层迷雾般的清凉,也许是情有独钟,我今夜只守望一丛冷漠和清新,心灵深处的污垢被一阵萧瑟的雪意掠净。

与雪花对视,我的眼睛布满少女的情愫。环顾雪野,人类的温暖躲进了雪蕊的深层,独自濡湿来年春风的双足。

踏雪,是尘世一种美好惬意的追求。

面对如此生动的自然之美,我失却了冰凉。人类的注释在飞扬的落雪面前显得苍白无力,雪的魂魄占据了冬日生灵神圣的一隅,鸟群与雪共舞,其实它们是完成一种蜕变的使命。

雪上的踪迹依旧,猎手是风景的情人。

踏雪而归,我们为一次成功的潇洒而流泪满面。天空依然飘动朴素的花朵,这种美妙无声的音乐我至今聆听,经久不衰。

(1995年7月《教师报》)

流 浪 的 夜

这样的夜里灯光疏散,远处有鸟语牵引着我独步前行。

在寂静的夜晚去流浪,一生的劳顿令我们疲惫不堪。

那巨大的天幕下,星子就是诗歌的眼睛,在苍茫的迷途里熠熠闪烁。

失去家园的感觉是凄凉的,宛如一只漂泊的夜舟,何处是岸?

这样的时候,一种想做水手的欲望像海水一样拍击着心堤,浪迹天涯,浪迹海角。

倾听,倾听。夜的喑哑的石头悄然发话,那可是我思想的声音?

远远地游来笔耕的浓郁气息,它像一片花瓣的馨香,渲染流浪的眸子。

此时小桥上的笛声渐渐临近,那凄婉的月光般柔软的韵律,激动着乡间小路上夜行的旅人。

流浪,流浪。跨过北方残雪的逍遥,淌过南国水乡的轻盈和精美。把全部的岁月交给生命风景流动的每一个过程,让每一个艰难的脚印生发出苦旅者希冀的花朵,永远芬芳。



(1995年7月《教师报》)

你的美眸闪动了几次,转过身的泪珠会有几串几行?

缺少了七色彩虹,生命变得黯然无光。我流浪的生活是搁浅在沙滩上的一叶扁舟,微风吹起的时候,我的风景画变得发黄。

我想你会一甩隽秀的头,那清风中飘动的刘海漫过我的心头。抬起手,我会轻轻的,轻轻的撩拨你幽黑的柔丝,蓝色的海波,在你心上荡漾。

曾经是几多风雨,几多忧愁,我们一样拥有,分离的痛楚,如夜里飞蝗,刺疼思念的翅膀。洁白无暇的雪花,我将精心裁剪,一枚纪念邮票,在月光似水的晚上,飞落到你的窗口。

(1992年5月《甘南报》)

亲 人

在秋天的尽头,我背靠阳光般温暖的家,思念远方亲人慈祥而坚毅的目光和历尽沧桑的岁月之躯。

八月的金菊盛开了丰硕的日子,母亲瘦小的身影蹒跚着越过那片蕴藏着执着和挚爱的希望之地,脚步丈量着这个秋天最灿烂的梦幻。

庄稼和年龄一起成熟了,我的兄弟姐妹,那把操起的金镰,正携裹着北方欢快的民歌和对粮食的相思,急速地划过秋天。

我年老体弱的父亲,在烟雨过后,饮醉了青稞酒。目光痴迷的守望着那个简陋而温馨的家。那种骚动不安的心跳在季风和阳光的抚慰下泛着如火的光芒。

在夜的栖居之地,我谛听到亲人们询问冷暖的声音,宛如一种天籁神韵,响彻在我孤寂的周身。

秋 歌

悬挂在秋天屋檐下的是一弯收获的新月,它曾在苍茫的岁月里悄然哭泣。呵,我苦恋的晶莹之珠是这个秋季最辉煌的硕果。

秋歌潜伏在农业的心脏,在亮丽的收割声中咯咯作响。

秋风的尽头,便有银霜载着这个秋天最后的童话。站在荒芜的塬上。我憨厚执着的弟兄,铧犁怎耐置之残壁的寂寞,在送走阳光的同时,梦幻失落在播种的旺季。当庄稼的眸子泪光盈盈时,火镰躺在谷仓里诉说屠杀农业的呓语。

乡村象停泊在记忆里的一只船。秋歌喧响的早晨,农人们的思绪化成翩翩飞舞的花蝶,整个秋季都翱翔在村庄的天空。

一双岁月的残掌挽留不住冬天的沉重,泪眼蒙蒙之时,还有谁会钟情于往日的忧伤?

躲藏在荒野里编织冬天的梦言,我可爱的乡村,在冬天的背后,你是春天初孕的儿女。被寂静和孤独吞噬的年月,我是缪斯群里一个幼稚的顽童,远离了汽笛喧嚣的码头,伫立在乡村的心坎上默默流浪。

(1994年11月《甘南报》)

叩 你 的 门

1

掩住一扇门,囚禁住一个寻梦的灵魂。

暮色四合的夜神,在你孤寂的门前徘徊。

今夜月光如水,五月的歌嘹亮你的窗棂。仰望星空,我看见记忆里你火红的纱巾失落在阳光明媚的午后,那个午后杏花开得粉红。

这是一支童年的梦歌。

2

酒醒之后,我们落坐在花香弥漫的那个乡村。

花蝶翩舞,就如同我们的心情,两颗心陶醉在五月的情歌里。那个午后,我生命的版图烙下最亮丽的记忆。

重温旧梦。

今夜的五月,我在杏花的凋零中心情忐忑不安,叩你的门,回声依旧。老去的时光背后,你正秘密地躲避一个流浪者的追踪。

这是何等诱人的风景?

当我满目灰尘,行色匆匆地向你走来,请你替我掩盖所有结痂的伤口。

推开那片围在心灵上的槛栏,让青春在你五月的美眸里冲动。

3

终于,那天我看见成群的灵鸽从视野里真诚的滑翔而过。山上的古寺里悠扬的钟声撞击我颤栗的灵魂。面对乡村的岑寂,我祷告些什么。

叩你的门,我呼之欲出的是一首灿烂的绝唱。

远离闹市之后,我们赤足涉过乡村爱的废墟,而刻在年轮上的是对往事的刻意和眷恋。

远离污染,我种植的是乡村质朴的阳光。无灯的夜,我划动情感的叶桨荡漾在梦里。

4

那边红马车孤独地奔驰而来,我的心为你抡起锣鼓。叩你的门,宛如启封一场千年的梦,伤痛如初。

今夜我告别乡间的石头,独自拉开和乡村的距离。

淡淡地,心爱的乡村,心爱的人。

淡淡地,乡村的面孔模糊不清。

遥看你的背影,瘦成一条沉重的河流。

(1995年5月《甘南报》)

残 雪

一地衰败的胭脂,涂抹着谁的一片伤情?

透过三月的雨雪,残破的蝶把身躯张贴在荒野上,固执地选择落寞。

语言已失去声威,只有形象还坚持着最后的寒意。丰满的肌肤被岁月剥蚀得支离破碎,留下一地骨气舒展自如。

满目的纯净被飓风掠尽,随处流动着残废的黑血。而鸟群打着口哨,充当了解冻的风铃,在早春的晨霭里唱嘹亮的歌。

远望残雪斑驳的影子,它只是冬天最后蜕变的皮囊,在人类呵护中迅急地褪去神采。

(1998年西北师大《我们》)

想 念 冬 天

一团雪,一种清凉的记忆和严酷的气候让我难以忘怀。伫立在皑皑白雪中,唯有消尽丰腴,只留精神的白杨林,让我用思念弹奏着岁月擦肩而过的古老琴声。朋友已远离那个沉闷而焦躁的夜晚,孤寂的我在那个冬天享受最多的是反复咀嚼随意呈现的荒凉。我似置身梦幻时代,用干燥的舌尖编织着美丽的谎言。

大雪劲舞,一朵寒梅,想念冬天的唯一理由,就这样短暂地在我眼前出现。一团火焰,没有拘束,没有相约地燃烧起来,将我冰冷的骨头严密地包裹起来,整个冬天都被涂抹成红色。冬天渲染着异样的情愫,让我难以割舍一种美丽的痛。内心的天空闪烁着我创作的灵光,而梅成为一种主题,在冬天的阴霾里被忧伤地描述。

(2002年5月《甘肃广播电视报》)

秋 天 札 记

岁月掏空了今秋最后的激情。追忆秋日红色的海浪,大野里不再感到孤独,随处弥漫着果实成熟的清香。独自漫步在金色的原野上,我感到莫名的惊悸,伊人已离我而去,这样的季节我只拥有忧郁的眼神。

其实诸多的鸟群已莅临田野,鸟们漫不经心的品尝着秋日饱满的果实和丰满的思绪,神情惬意而自得。远处牛铃声声,铧犁嚓嚓作响,农人的呦喝漫过山岗。父亲手握火镰,他开始想象明年如何收获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