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松时常下乡去走访,还有多少超龄失学牧民子女没有被我们找到,给他们机会就是给社会多做一份贡献
勤奋好学的江阳才忠,她更是一家之“主”,上上下下全靠她打理
厨娘格桑:厨房是她的天地,学堂也有她一席之地!
在青海玉树的 “赛马场”,许多孩子开始第一次走进藏文与汉字的世界;第一次用智慧和手艺改变生活;第一次拥有梦想并认识自己,而为他们带来这一切的,是一个穿着破洞衬衫的80后大叔——求松。
“猜年龄”是求松常喜欢和志愿者们玩的游戏,而持续不断的脱发是他常常赢得游戏的“秘密资本”。猜测的年龄从35到42,这个前额几乎全秃的“80后”让志愿者对他“82年生人”的答案困惑不已。事实上,有人报出“35岁”答案的时候,为了避免尴尬,已经对数字做出了自以为足够的压缩。
“被压缩”的不止有年龄,办公桌,餐桌和床铺把这个男人的生活和事业全部塞在了一间20平方米左右的屋子里。实际上,除了睡觉的时间,这个不大的办公室还要和学校的其他三位老师与数目不定的志愿者共用。拮据是这里的常态。除了办公室的 “多样性”,餐桌上的“唯一性”则是这里的另一项特色。志愿者们常把这儿叫做“土豆协会”,“丝儿、棒儿还是片儿”差不多是对于土豆餐饭唯一的猜想。
可是,当来自全国各地的衣物和药品汇聚到“土豆协会”时,它还是被好心的人们认真地填写为“玉树州关爱生命协会”,接收人正是会长求松。会长只是名片上的必要,在玉树,求松更多的还是被称为“老师”。这一称呼,来源于协会的核心——“利民学堂”。
这个和协会一同在06年成立的学校,主要是为那些没有受过基础教育的大孩子们开设。在玉树的牧区,很多孩子小时候因为各种原因错过了上学的机会,当身体的快速成长甩开了知识的累积和心智的成熟,孩子们开始领受生活的艰辛和刁难。在进入利民学堂之前,班长益西多吉曾在一个电器商场内打工,安装藏区常用的卫星电视接收器是他日常的工作之一。
困难出现了。益西不识汉字。那些汉字组成的“异形世界”让他调试电视的过程艰难无比,他只得凭借经验和对汉字字形的记忆来尽可能完成每一次工作。有时,他会去KTV或者舞厅闲逛,“混日子”是他对那段时间的总结。
2010年玉树地震后,随家人搬迁到“玉树结古镇赛马场”的益西,听说了求松老师的学校。让益西感兴趣的是,除了像教室和桌椅这样的学校标配外,“唐卡画室”、“钳丝制作室”这样的地方显示着这所学校的不同之处。技能培训是利民学堂的另外一项重要课业,和文化学习的时间对半分配。学校先后开设了“藏戏面具制作”“唐卡绘画”“钳丝制作”和“古藏香研制”的培训班。
在过去的6年里,就像许多孩子的故事一样,求松老师和利民学堂的经历,坎坷波折而又充满希望。为了协会和学堂,求松老师先后已经欠下18万元的外债,实际上,这么多外债还是“优化”后的结果。协会成立以来,受到过一些基金会和个人的资助和支持,但资金匮乏依然是协会生存最大的障碍。
“求得一身轻松”,求松老师这样解释自己的名字,一早晨四包咖啡的生活则不断为这个解释添加背景。
21岁的格桑,是“土豆协会”的厨娘。地震后,在玉树没有亲人的她被求松老师“招入厨下”,成为80多个学生和几位老师们的“食物来源”。像藏地草原上那些微小而灿烂的花朵一样,格桑总是把美丽掩藏在腼腆的笑容下。但当你把她瘦弱的身体和学校每顿4铁桶的饭餐联系在一起,则会产生令人惊异的效应。
对于厨娘格桑来说,做饭早就不是她在这里唯一的工作。求松老师同意她在空闲的时候可以去教室听课,这对没上过学的她来说殊为难得。因此,每天上午,像她仔细摆放在厨房的菜板一样,格桑也将自己认真而庄重地放在教室里;下午的时候,伴着切土豆时的清脆的“咔嚓”声,格桑并不轻松地读着那本二年级的语文课本:“春回大地,万物复苏;花红柳绿,莺歌燕舞……”
求松会长还给了不富裕的格桑另一项“特权”,她可以从协会收到的衣物中,给自己挑选几件衣物。一年多时间,格桑只去过两次仓库,每次只带回了一件必要的衣物。
和一般的学校不同,为了补偿寒冷而漫长的冬季给学习生活带来的中断,暑假在这里短暂且不重要。此外,每年5月到7月中45天左右的“虫草季”对于玉树的大多数家庭来说才是一年中的头等大事。采摘的“虫草”是一年中最大的一笔收入,而敏捷的孩子们则是家里的主力。
学堂里有一个叫“江永才忠”的孩子,家庭经济负担重。有一年,在虫草季前的一个月,他向求松老师请假。原因是家里没有1500块来交采摘虫草的“草皮费”,而在当地的网吧干上一个月的网管则正好能补齐这笔钱。最终,家庭情况同样并不富裕的求松老师和青梅老师,先后为他拿出了1000元和500元,换回了这个孩子在学校踏实学习的一个月。
学堂的一位老师曾经布置过一篇命题作文:“假如我有5万元”。一个叫做吾金文沙的学生,调皮得将题目改成了“假如我有500万”,在那篇文章中,这个小伙子这么写道:“假如我有500万,我会像求松老师一样,gai(盖)一所像利民学堂一样的学校,……建7个教室再请7个语文老师再请7个数学老师……”当老师要求他重写“5万元”的题目时,小伙子把文章改成了这样:“我会把1万5千元交给求松老师,求松老师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他就像学生们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