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吉加
桑吉加,生于甘南藏族自治州。1986年,12岁的他被选到北京学跳舞。1993-1998年在广东实验现代舞团担任舞者。1996年获巴黎国际现代舞大赛男子独舞金奖,次年获亚洲文化协会奖学金赴纽约学习一年,回国后进入香港城市当代舞蹈团。2002年,成为现代舞大师威廉·福赛的入室弟子。现为北京雷动天下现代舞团的驻团艺术家。
去年夏天,桑吉加经历了一次偶发的电脑死机,多年收集的影像资料瞬间化为乌有。“被破坏的东西真的能重建吗?”这个疑问令他害怕。在其新作《重置》里,这种由恐惧所致的紧张感贯穿始终,舞蹈、声音和多媒体构建起富有层级感的复杂空间,让冰冷的科技与温热的人性共同呼吸。而继上周末的表演之后,本月18日-20日,该作品将继续在北京雷动天下剧场上演。
桑吉加是中国第二代现代舞舞者,他在巡演和学习中跑遍世界。对他而言,剧场是“做梦的地方”,在这个自由的空间里,他可以“为所欲为”。
二十年的舞舞舞
1996、1997年,我在广现(广东实验现代舞团)已待了那么久,感觉缺点什么。正好有机会碰上ACC给我奖学金去纽约待一年,管你吃住行,干什么都行。第一个月我就看演出,什么都不干。有天看完演出,觉得身体不动也不行。那儿有很多舞蹈中心、很好的老师,我就去上课。突然发现,身体动起来时,还是爱它,还是喜欢流汗的过程,原来自己还是喜欢舞蹈,那就开始呗。
那段时间有那么一个卡口,让我确定还是喜欢,所以就继续。后来回到香港跳,跳了一段又不想跳了,就想去北京电影学院学摄影,准备去考试,已经报了名,正好2002年劳力士的机会(劳力士创艺推荐资助计划)来了,就去了德国。
它(指跟随威廉·福赛学习的四年)对我思维方面的开发比较大,以前我感觉舞蹈就是跳,现在知道它可以做很多。口述:桑吉加
我们的演员太年轻,但没办法
新京报:《重置》的创作过程是怎样的?
桑吉加:我的舞蹈、音乐和多媒体是同步的,一开始我就要求音乐家必须陪着我排练。进到排练场,我们从演员的气质上找合适的音色和节奏,试了很多素材,等合为整体时又产生另一种气质,一层一层往上叠加。排练中我的眼睛和脑袋都没停过,可能看到演员随便做个动作,我就说这个我要了。多媒体也是现场做的,我要现场摄像,有两台摄像机。在《重置》里,影像对空间的隔断起重要作用。
新京报:我原以为《重置》可能会是一个科技感的东西,看完发现其实你讨论的还是人,是科技对人的影响。
桑吉加:我不喜欢冷冰冰的技术,更喜欢人性,人性的弱点、紧张的心理。刚开始我让演员拍一些照片给我,我想了解到他们对周围环境的感受。现在的80、90后,每天都是拿手机对着自己自拍,你的镜头要转过去,学会往外看。他们知道了要体会这个作品,不是只完成舞蹈动作就行了。
新京报:有没有什么缺憾?
桑吉加:我希望的质感是更加多元的,因为一旦面孔打在屏幕上,是需要有故事的,不然就没有可信度。我们的演员都还太年轻,怎么都好像差一点。现在舞蹈演员退得太快,没办法。国内外都一样,只是国外舞团多,人也多,相对来说留下的就多。在这儿搞现代舞的就没几个人,重新找就都是没经验的。
新京报:但每个演员的特质在作品里的个性都很鲜明。
桑吉加:我不希望演员是我的工具,是个木偶,我希望看到他的灵魂和个性。我尊重我的演员,他们都是有生命的个体,我也希望观众看到每一个人。
新京报:这是否也是当初你离开威廉·福赛的原因?不希望自己只是他的一个舞者,想释放更多个性?
桑吉加:可能二者都有。其实1994年开始我就一直在编舞,只不过都是小节目。回国后转向创作更多,这也是年龄、经验各方面积累的结果。但这同时我仍然是舞者,可以去任何一个团、可以跳别人邀请的作品。我非常喜欢舞台,当舞者的时候喜欢,做创作的时候也喜欢。我喜欢那个气场。
告诉外国观众中国其实蛮开放
新京报:这两年中国现代舞在世界上开始有了关注,你觉得中国现代舞在世界上的位置是怎样的?
桑吉加:现代舞存在的价值不是论资排辈的。就像欧洲人看不起美国人的东西,美国人也看不起欧洲人的东西,那到底谁好?其实谁在乎呢,在乎的是哪里有好作品。中国也一样,现在出国机会越来越多,我们带最好的作品去,介绍给他们,外国观众看到这样的东西就会知道,中国其实蛮开放的,不是那么压抑。
新京报:你的创作灵感大多来自哪里?
桑吉加:就像电脑死机一样,随时的,你去抓,没有刻意的方向。如果没想法,我就说我没想法。
新京报:现在的时间都怎么安排?
桑吉加:很自由。没事的话九十点起床,喝咖啡,看书。我不怎么出门,是宅居型的,上网、做视频,或者画画。我真的是不喜欢见人,很少有社交活动。
新京报:今年的规划是什么?
桑吉加:3月要在挪威做一个新作品,叫《不在,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