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旦尖措孤儿学校的学生送行

2010跨年3天,对某些人意义特殊

在距离上海3小时航程又6个多小时车程的甘肃省夏河县麻当乡,朱琰、胡颖和其他17名来自上海的摄影爱好者,扛着重重的摄影器材和捐助物品,出现在海拔近3000米的化旦尖措孤儿学校门口。

朱琰是上海一家设计公司的项目经理,胡颖的工作性质决定了她经常出没于奢侈品云集的时尚圈。她们都是第一次参加以捐助为主题的旅行,第一次直面贫困、朴实、需要帮助的孩子们。

此行之初,是平日看似高高在上的“慈善”之名和游览藏传佛教圣地拉卜楞寺对她们产生了双重吸引。然而在被高原阳光晒得双颊通红的学生娃面前,大家从突然享受到一种被尊敬的“自我满足感”,继而张开双臂与之拥抱,到毫无忌讳地用自己的手套为孩子擦去鼻涕。此行结束,“慈善”并未在这些都市客心中画上句号,而是以各种形式荡漾开去。

临行筹款,响应者众

如果不是蜂鸟论坛的一则召集帖,今年的元旦对朱琰来说,又是一个寻常假期。

“当我们对环境的不公和周围的人、事有所抱怨时,有这样一群孩子,他们失去父母,吃不好、穿不暖,却依然对生活充满热情。营养不良并没有让孩子们读书的声音变弱,艰难的生活条件并没有拖垮他们。他们在知识这片天空上,应该拥有平等的权利。”去年平安夜,朱琰“抹着眼泪看完了”这份长达1000字的倡议书。

“活动是论坛上的一位资深会员,无意中看到甘肃卫视的相关新闻,经过电话核实后发起的。”朱琰说,帖子中号召摄友们“有钱出钱,有人出人”,共赴一次爱心慈善摄影之旅。她只用了3秒钟就作出决定:参加!并迅速在第二天就买好了机票,开始着手准备自己的捐款和物品。

“我来化缘啦,有钱出钱,有物出物,有人出人。”次日一到公司,朱琰就更改了MSN签名。原想着个人行为,就赚点吆喝。出乎意料的是,同事朋友响应者众。“临行前一天,我在MSN上给前老板拜年,互相寒暄着,自然聊到了甘肃之行。没讲几句,他忽然说:‘那我也捐1000元吧。’然后问了我的卡号,立刻下楼去银行转账,10分钟后汇到。”这声“昂贵”的祝福,让朱琰激动了好一阵子,原来对于慈善这事儿,大多数人的内心并不冷漠。

就这样“这里搜点,那里要点”,两天内,朱琰征集到了一箱文具、一箱(75盒)小孩用的面霜,还有糖果、衣服、书……再加上自己买的卡通拼板和毛绒玩具,整整24公斤的物资,另有5605元的捐款。“用这样的方式跨进2010年肯定更有意义。”12月31日一早,她和队友们怀着这样的憧憬,带着沉重的行李,还有众多无法同行但纷纷捐款的网友的嘱托,风尘仆仆上路了。

高原上的孤儿学校

化旦尖措,是这所孤儿学校的创办者、当地孜孜寺一位僧人,也是现任校长。

“在藏语中,化旦尖措就是‘勇气’的意思。”胡颖解释,创办这所学校,源于这位僧人收养的数名孤儿,而如今学生人数越来越多,包括孤儿、残疾儿、单亲贫困生等,已达83人。“它也是甘南藏族自治州唯一一所民办学校,每月开支(包括教师工资)近5万元,几乎全靠校长一人化缘而得。”他们带去的6万多元,只够学校支撑1个多月。

从上海到化旦尖措孤儿学校,摄友们先要坐3小时飞机到兰州,再乘巴士颠簸6小时到夏河县。在当地休整一晚后,第二天包车开进麻当乡。“学校建在一所水泥厂旁,四周都是高山。隆冬时节,上午10点前房子都被群山的阴影笼罩,气温达零下15℃,格外寒冷。”胡颖向记者描述初到学校的情景,以及中午时分,队友们围坐操场吃着自带泡面的画面。而朱琰第一次接触贫困地区小孩时的感受,也很有代表性,“我随身带了许多糖,分发给孩子们的时候,他们那种开心、渴望的表情,绝对让你有满足感。”如今回想那一刻,她的眼神中依然透着兴奋。

从行程表上看,19名上海摄友在学校逗留的时间不长。从初识孩子、和校方交接物资捐款,到观看学生表演,最后在一起奔跑游戏,不过只有大半天。但学校艰难的现况、校长虔诚的坚持,还有高原纯净蓝天下一双双充满希冀的眼睛已触动了大家,令这场匆匆来又匆匆离开的告别变得难舍,摄影之旅也因此加了些许沉重。

“我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抬头,让自己完全浸染在太阳每一丝的金芒里,驱走心底的阴霾与悲伤。在你们金色的笑脸里,我忘却了一切世间的不完美;在你们不舍的眼泪里,洗涤了我满面的尘与土。”胡颖将临别的情绪,借由文字表达出来。

回到上海,大家有了进一步思考,“慈善、爱、帮助都不是一次性行为。如果只是跑过去拉着流鼻涕的小孩们拍照,回来放在网上炫耀,这样和‘一夜情’有什么区别?”讨论后,大家商定每年轮流回访麻当乡一两次,每次给孩子们各照一张相,作为成长的记录。而这,仅仅是开始。